“妙手仁心,不愧是父亲最信赖的孙医生!”
孙医生一听白棋和白书要把功劳按在了他的头上,吓得连连摆手。
今天这个病人,是沈惠惠和绣芬抢救的,他哪能厚着脸皮,当着人的面把功劳给抢走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名利钱财什么的,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口碑才是更要紧的,他可不能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孙医生赶忙道:“病人应该是在饮食的时候受到惊吓,不慎擦伤口腔血络,导致口腔内突然发生血泡,堵塞咽喉,影响呼吸,从而导致的窒息(注1)。幸亏这位小姐冷静沉着,不仅第一时间疏散四周的宾客,给病人腾出一定的空间保持空气畅通,而且立刻发现了病人喉咙中的血泡,又由这位女士拿针将血泡刺破。”
“堵塞喉咙的血泡被戳破,这个时候病人已经陷入昏迷,这位小姐及时急救,这才挽回了病人一条生命。”
孙医生说着,理智告诉他,把事情讲清楚,就别再往下说了。
但是看了一眼绣芬手里的别针后,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滔滔不绝地称赞道:“现场环境简陋,光线昏暗,没有手电筒,没有穿刺针,好在这位小姐急中生智,将别针扭成了穿刺针的模样,捏紧这个位置这样一扎!”
孙医生说着,手不自觉做出了个示范的动作:“小小年纪掌握了不少医学知识,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冷静沉着,动作非常标准到位,心理素质极佳,真的非常不错……”
孙医生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四周有点儿过于安静了,抬头一看,便见白启智脸上虽然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珠子微微转动,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白家工作这么多年,别人看不出白老爷子面无表情的时候在想什么,孙医生还是能揣摩一二的。
毕竟作为私人医生,经常和病人接触,了解病人的性格,针对病人的生活习惯进行调养治疗,也算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此时被白启智这么一看,孙医生嘴巴一闭,顿时不敢再往下说了,只能匆匆做了个总结:“总之,今天这事功劳不在我,真正妙手仁心的是这两位。”
孙医生这一通赞美结束,白棋和白书的脸都绿了。
他们只想吹捧孙医生,尽快把焦点转移到孙医生的身上,弱化绣芬和沈惠惠的存在。
哪里想到孙医生就像脑抽了一样,突然对沈惠惠和绣芬大力赞美起来。
孙医生在白家工作许多年,身为白启智的私人医生,日常需要对白启智的健康状况各种保密,嘴巴那是再严实不过了。
他本身性格喜静,对于闲杂琐事,那是向来不感兴趣,也想来不闻不问的。
比如前阵子他们打算花钱找佣人探听消息,从来都不敢把钱送到孙医生的手上。
怎么没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孙医生竟然会犯这样的糊涂。
根据他们对孙医生的了解,这位只对医学痴迷。
听他各种夸赞沈惠惠,尤其格外满意那个急中生智的别针,难道沈惠惠这次真的表现得很好?
可是一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再厉害还能厉害到哪去啊……
这个孙医生不会是看着绣芬和沈惠惠长得像白老夫人,就拍起马屁了吧。
白棋和白书心中各种思绪,全部都是不好的联想,连带着看孙医生都有些不顺眼起来。
毕竟孙医生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都没这样夸过他们,今天才刚见到绣芬和沈惠惠,就赞不绝口了,任谁听了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孙医生的话,成功将关注点再次回到了绣芬和沈惠惠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白家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白启智脸上神情不变,只有握着拐杖的大拇指稍稍用力了一些,然后面色平静地看向绣芬和沈惠惠道:“还好有二位愿意援手相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在这里代表白家,由衷地感谢二位。”
白启智说着,冲着绣芬和沈惠惠的方向微微鞠躬。
绣芬吓了一跳,哪里敢受这样的大礼,连忙拉着沈惠惠避开。
她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些窃喜。
自从接触和白家有关的人开始,从周先生到白琴,从白棋到白书,每一个人,都对绣芬的态度十分冷淡,甚至直接不友善。
长期见不到自己的生父,再加上白家人如此态度,绣芬对白家的期盼也一点点地降低,最终落到了冰点。
直到今天,她终于成功见到了生父,而生父也看到了她和惠惠。
绣芬原以为白启智会和别人一样,流露出厌恶的神情,但没想到的是,白老先生竟然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有刻意忽略她们的存在,不仅认可了她和惠惠做的事情,甚至还这么郑重地道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绣芬因为喜悦和兴奋,脸颊略微有些发红,小声拘谨地道。
虽然周先生说过,已经将她的情况汇报给白家人,但白老爷子看起来年纪已经大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老人家或许记不得她们的名字。
没记住她的名字倒是无所谓,但是绣芬还是希望惠惠的优秀,能被白老爷子看到。
绣芬当即道:“我的名字叫绣芬,这位是我的女儿,她叫沈惠惠,惠国惠民的惠——”
然而绣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启智的声音打断了。
“——孙医生,麻烦将病人送去医院检查看看。”
两人声音重叠,绣芬连忙停下来没敢再说话。
白启智对现场的人员进行逐一分配。
医生带走病人,保安收拾满地散乱的桌椅,白棋和白书疏散宾客,配合其余的工作人员将宾客一一送走。
期间,白棋和白书也曾尝试过提出异议,毕竟蜡烛还没吹,生日蛋糕还没切,说好的好消息,都没公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