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我!”盛鸣瑶咬牙大喊,半边身体已经悬在了空中,她仍不愿放手。
被盛鸣瑶拉着的苍柏显然处境更糟,刚才推盛鸣瑶的时候情况危急,苍柏没有考虑许多,直接用手替她遮挡。
如今,他的十指被滚烫的岩浆灼烧,手腕向外翻折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再也不复曾经的白皙完美。
几番尝试失败后,苍柏仰起头,干净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阿鸣,放手。”
盛鸣瑶充耳不闻,她眼底一片血红,死死地抓着苍柏的手腕,用力之大,像是要将手腕折断。
苍柏耐心地分析:“这样下去,只会害了我们两个。”
而他,早就活够了。
苍柏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这一刻,他选择顺从自己的内心。
“——我最不想连累到的人,就是你啊,阿鸣姐姐。”
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的人是他,然而苍柏却半点也不在意,他看着盛鸣瑶,语气像是在诱哄一个不知世事的孩童。
明明他才是年纪较小的那一个。
“放手。”
“闭嘴!”
盛鸣瑶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放!”
既然有过约定,那便不可以食言。
在这一刻,盛鸣瑶半点也没想起这一切皆是虚假,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执着。
仿佛这不是春炼的关卡,而是真实发生的存在。
“除非我死!”极度紧张之下,盛鸣瑶的话语已经开始颠三倒四,热浪一阵又一阵,连带着她的脑子都开始混沌。
“否则,我不放!”
——我不放。
苍柏微怔,随后忽而轻轻笑了起来,在以往的时候,他的笑容哪怕看起来再单纯清澈,也总是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
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纯粹干净。
“好。”
苍柏说完这个字后,猛地用几乎已经折断的左臂狠狠往一旁粗粝的石壁上撞去,在剧烈的抖动之下,地块再次开始抖动,盛鸣瑶竭尽全力,眼看着苍柏就能被她拉上来——
腰间骤然传来了一股力,直接将盛鸣瑶悬在外的半身拉了回来,耳旁是惊喜的呼唤,隐约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可盛鸣瑶并不愿去听清,她坐在地上,缓慢地眨着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刹那间,地面重新恢复了平整,风声止,草木歇。
一切的喧嚣尽数归于寂静,这般的突如其来,哪怕是成功的喜悦也变得毛骨悚然。
更何况,她失败了。
盛鸣瑶缓慢地低下头,摊开手掌,借着不算明亮的日光,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上面还留有苍柏指尖的血迹,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手掌一寸一寸滑落时,透过两人手掌缝隙传来的风。
分明是从滚烫岩浆上吹来的风,却冷得让人心悸。
掌中余温残存,却空无一物。
盛鸣瑶扯起嘴角,耳畔又传来了恼人的呼喊,她抽出匕首,直接反手捅了过去。
“阿瑶……”
松溅阴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咕咚咕咚冒着鲜血的窟窿,喃喃自语:“……你要杀我?”
他冒着被大荒宫发现的危险,不顾一切前来此处寻她,甚至连神魂都会受损。
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居然想杀了自己。
“对啊。”
盛鸣瑶冷笑,指腹残留的温度使她心中怒火燃烧,手中的匕首更刺进了几分:“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因为这太荒谬了。
他松溅阴最爱的人,最想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却也是这世上最想要了他命的人。
堂堂魔尊,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我的阿瑶居然想杀了我。”
松溅阴仰着头,忽而笑了起来,笑得眼尾猩红,渗出了几滴泪水。
他笑起来的样子妖冶凄绝又透着狂傲,像是地狱中被血液浇灌的罂粟,明知危险,也有人心甘情愿的靠近。
还有什么比往日里深不可测、高傲至极的魔尊,被摧折在自己脚下受苦受痛,更能令人心怀不忍的呢?
更何况魔尊松溅阴俊美如斯,放在修仙界也有大把大把的女修心甘情愿扑倒他脚下,亲吻他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