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沈漓安这边如何,玄宁真人取了心头血后,直接去医宗找了丁芷兰。
丁芷兰见他来有些惊讶,见了他手里的东西,就更惊讶了。
“你居然取到了?”虽然接触不多,但丁芷兰对盛鸣瑶可是有些印象的。
这可不是个脾气软的,观她在正殿的言行举止,丁芷兰觉得盛鸣瑶烈性的简直和当年那位有的一拼。
丁芷兰不免好奇:“你是如何取到的?”
玄宁隐去了自己的情绪波动,面不改色地将事情重复了一遍。
“你可真是……”丁芷兰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这可是玄宁的亲传弟子!还是最小的那个!
要知道在她们医宗,最小的弟子云韵简直是全宗之宝,上下捧着的,哪儿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
不过东西到了,丁芷兰自然遵守承诺帮玄宁制药。
有了心头血,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不过一个时辰,芷兰真人就将药送到了玄宁的手上。
“说起来我倒想问你个问题。”丁芷兰半开玩笑道,“你的徒弟说想要心头血就自己来取,你便取了,那要是有朝一日她说‘你想要我的命就自己来取’,你又——”如何?
“够了!”
丁芷兰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玄宁一声低吼堵在了嗓子里。
她气急原本还想嘲讽两句回去,却蓦地对上了玄宁泛红的眼尾,已经眼中浓厚到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几百年来,丁芷兰第一次见到这样情绪外露的玄宁。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她再没有说什么,而是低低催促:“我们快去吧,早些将婉清治好,也别辜负了鸣瑶那丫头的心头血。”
玄宁敛去所有情绪,应了声‘好’,两人一起到了朝婉清的居所。
比起盛鸣瑶处处模仿着玄宁的住处,朝婉清的居所显得温馨可爱许多,门外是花草郁郁葱葱,屋内是暖色调的布置,精致的花瓶摆放着几根不属于这个时节的梅花。
丁芷兰将药给朝婉清喂下,没过多久,就见她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朝婉清从来不叫玄宁‘师尊’,她总是显得和人格外亲密些,“师父,你怎么来了?我……我是生病了吗?”
饶是丁芷兰心中不喜欢朝婉清这样的性格,此刻也不得不感叹,玄宁这几个弟子相貌是真好!
沈漓安温和俊朗,风度翩翩,像是世家公子,朝婉清容貌清丽,清灵脱俗,双目像是一泓清水,自带仙气,这两个一看就是玄宁的弟子。
到是那个盛鸣瑶,初来时谁也没当回事,都觉得她根骨不好资质平平,也就一张脸和朝婉清有七八分相似罢了。
一个赝品。
可如今看来,盛鸣瑶虽然和前两个不像是一路的,却也最有个性。
长开后,盛鸣瑶与朝婉清的清丽不同,反倒浓烈起来,往往只需一眼就能让人刻在心间。
“我到底是怎么了?师父快和我说说。”朝婉清蹙眉,言语间透露出了一股被保护的很好的娇憨,“我好想就记得,盛师妹被关了起来,然后……然后……”
玄宁听见她提起盛鸣瑶,眼眸中划过了一丝朝婉清看不懂的光芒:“你如今能好起来,全靠你的盛师妹舍命相救。”
丁芷兰暗自挑眉,没想到淡漠如玄宁也有主动缓和两个弟子关系的一天。
其余的就是人家师徒自己的谈话了,丁芷兰也懒得多呆,说一声‘告辞’也就离去了。
离去前,丁芷兰脑中不自觉地想起了盛鸣瑶的脸,想起了她在飞花蝶上孤注一掷又隐忍的眼神。
说起来,以前丁芷兰对盛鸣瑶到没有这么深刻的印象,可那日在正殿惊鸿一瞥,到是对她留意了起来。
这姑娘顾盼之际,眉宇间自有一股洒脱不羁。
这股洒脱不羁和玄宁年轻时很像,也和……乐郁那时很像。
丁芷兰叹了口气,倒也明白为何玄宁当日会在大殿内如此咄咄逼人了。
玄宁曾经的大徒弟乐郁喜欢上了一个女妖族,那女妖族对他真心与否,丁芷兰不知。可最后乐郁却被那女妖族的同族利用,摄取了他的心神,带领部下攻入般若仙府。
那时的玄宁还未到化神期,是他们的师父广任仙人拼死将妖族一举歼灭,可惜也因此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他们师兄妹三人,在灵戈山山峰给广任立了衣冠冢。
也是从那时起,玄宁再也不像往昔那般狂傲,神色间的不羁全都敛去,一日复一日的冷淡起来,也更加拼命的修炼。
还有那身缟素白衣,从此之后,玄宁再也没穿过别的颜色。
丁芷兰和常云也都劝过,但无济于事。
后来发生了什么丁芷兰也不清楚。只知道终于有一日,玄宁将乐郁的头颅带了回来,亲手让其在灵戈山山顶化为灰烬。
随风而逝的,还有他们师兄妹三人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又想起了这些往事,丁芷兰叹了口气。
也罢,过了如今这些风波,般若仙府也该清净些了。
丁芷兰怀着美好的期望,懒洋洋地在自己的洞府中赖了十多日没有出门。
不巧,就在第十五日时,访客上门。
——正是之前被丁芷兰在心中念叨过的盛鸣瑶。
比起娇娇软软的朝婉清,丁芷兰对这丫头印象不错。见盛鸣瑶颇为知礼地带了好些小玩意儿和正式的书笺前来拜谢,也就让她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