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告别之后,我通过手腕的金字符从画里出来,缓缓睁开眼睛,还是昏黑的卧室,我依旧坐在床上,膝头是那一卷画。
画里发生的事情,此刻回忆起来,好似做了一场梦。
所有细节都虚虚的像飘在梦里。
我低头看着膝头的画,还是原来的样子,云山黄江,雾气云绕,乍看上去似乎季节发生了某种变化,出现很多的黄叶,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这时,我看到半山腰的那座古寺,在寺庙的门上多了两个字,写得很大,撑满了整个门板,这两个字是,“再见”。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是李大民留的口信。他走了。
我从床下来,两条腿因为盘膝时间过长,有些酥麻,走路都有点晃晃悠悠。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过去接了听,是李扬打来的。他的口气在电话里还是淡淡的,让我有时间去一个地址,说是李大民交待的,让我去领人。
我赶紧把地址记下来,匆匆穿上衣服,外面天色已经浓黑了,我还是挣扎着出来,在寒风中打了一辆车,到了那个地方。
这是个普通的居民小区,按照地址上去敲开门,出来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嫂。
我以为找错了,正纳闷的时候,大嫂说着一口地方口音问我,是不是叫林聪?
我赶紧点头,说就是我。
大嫂说,“你来的正好,老板吩咐过了,你过来之后就把里面的姑娘领走。”
她带我走进屋里,这是普通民居,面积很小,一室一厅。在里面卧室,我看到小雪躺在床里,她已经醒了,很是虚弱,正靠在床头喝着水,两只小手捧着大缸,显得极其可怜,瘦弱得不行。
“小雪。”情绪都堆积在喉头,我有些哽咽不知说什么好。
小雪脸色苍白,抬起头看看我,虚弱地莞尔一笑:“林聪,你过来接我啦,谢谢你。”
旁边的中年大嫂说:“行啦,你把她接走,我任务就算完成了。等你们走了,我收拾收拾也得走,给老板把房子空出来。”
我赶忙问老板是谁。
大嫂挠挠头:“姓李,叫李先生,给的钱很多。我就是个打扫卫生的,有钱挣就行。你们聊吧,聊完就走吧。”
我走进房间来到床边,蹲在地上,看着小雪真想摸摸她的头发,可她心有所属,爱的是张南华,我不好过于造次。
小雪虚弱地冲我笑笑,像个懂事的小鹌鹑,一瞬间我的心就软了也化了,赶紧收回杂念,说道:“你现在能走动吗,我带你走吧。”
小雪没说话,眼里突然流出一串泪珠,吧嗒吧嗒往下落。
我慌了手脚,“雪儿啊,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
小雪把茶缸交给我,空出两只手把被子掀开,露出自己的身体。
我往下这么一看,脑子嗡了一声,她腰部以下到膝盖上方都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绷带上洇出很多血,鲜红鲜红的,一片一片。
“这……”我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怎么回事?”
小雪尽力压抑哭腔,抖着嘴唇慢慢说:“李大民折磨我,往我身体里塞东西,塞来塞去,流了很多的血,很痛很痛。”
她“哇”一声爆发了,双手捂脸哭得特别特别的伤心。
我心里滴血,想着李大民恨得牙根痒痒。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判断力,让李大民几句话给忽悠懵了,我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立场,一味迁就李大民,早知道就算拼的身死,也得给他几个大嘴巴!
我拉住小雪的手,颤抖着说,马上送你去医院。
小雪看着我,忽然凄惨地笑了笑,“林聪,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再也当不了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