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深陷在黑暗里,几乎彼此都看不见。
终于来到最顶上,面前是条走廊,李大民用油灯前后照了照,走廊上只有一间屋子,在最尽头。
我们顺着走廊过去,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每一步对神经都是巨大的折磨。到屋子门口,李大民看看陈美羽,女孩点点头,李大民上前飞出一脚踢开了门。
屋门开了,里面是一间民居,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
李大民疑惑地看看陈美羽,两人对视一眼。我心里不是滋味,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成了透明人,除了说话,没其他途径和他们交流,他们有时候也当我不存在,这种感觉真是差劲。
走进屋子里,李大民把油灯放在桌上,四面打量一圈,木桌木椅木床木柜,整个房间大概不到五十平米,比起外面走廊,这里还不算太暗,借助光亮差不多能一眼扫光,确实没有陈建的踪影。
这可真是邪门了。
木屋只有上下两层,结构也不是多复杂,该看的都看了,这么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我要刷存在感,抢先说道:“美羽,你爸爸不会已经自行破关还阳了吧?”
陈美羽摇头:“这里是他的难关。如果他走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会存在,我们也不会困在这里。而且你们看。”她用手一指上方。
我和李大民同时看上去,这间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一口钟,上面的指针十分奇怪,不是顺时针转动,而是逆时针在转。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口钟和我当时在中阴之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它是在倒计时。
破解难关的时间,只有中阴时间的24小时。
陈美羽道:“上面这挂表就是在倒计时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八个小时,我们还有十六个小时从这里出去。”
我加了一句,“这个倒计时时间是你爸爸触发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消失了八个小时。”
李大民皱眉:“既然陈叔叔没有离开木屋,那他现在会在哪?”
“这里一定有我们想不到的机关在,大家集思广益吧。”陈美羽说。
“不对劲,不对劲。”我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对劲。
他们两人问怎么了。
“我也是经历过中阴之境的考验的,这里应该是陈叔叔的难关,考验的是他,为什么现在情形却像是在考验咱们呢?”我说。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
李大民道:“我听出你的意思了。啊,我明白了!陈叔叔是不是已经破解完第一个机关?现在到了第二处机关,我们要找到他,必须找到第一道机关在哪,这是一环套一环的。”
“可是在这里,我没发现有什么难题的线索和提示啊。”我说。
李大民和陈美羽在蹙眉思考。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来到窗前,玻璃上已经结满了冰花,窗台外是厚厚的白雪。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狂风漫卷和白雪皑皑。
我心有胆怯,如果不是我在树林里找到的指示路牌,恐怕现在我们几个已经被淹没在大雪里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陈美羽说:“这里是你爸爸的难关,出现的这间木屋一定和你爸爸有关系!你想一下,他以前有没有风雪里住木屋的经历?”
陈美羽坐在桌旁,皱着眉头使劲想,我和李大民都没有打扰。如今的情况很明白,李大民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陈建已经破解了第一道机关,他到了第二关的地方。可这第一道机关是什么,在哪,我们三人一无所知。
根本的原因就是,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对此地一无所知,它是专属于陈建的考验。必然有某些细节是他无比熟悉的,而我们却无比陌生。
陈美羽想了片刻,缓缓说:“我想起来了。”
她告诉我们,在她十岁前,好像有一次她爸爸陈建和几个朋友去了一次黑龙江,在一个类似雪乡的偏僻景区里聚会去玩。那是个冬天,黑龙江零下几十度,大雪封山,可那休假区却自成天地,其乐融融。陈美羽太小没去,后来听爸爸说,那里可以看冰雕展,可以滑雪,可以到湖中心冰钓,晚上还有二人转之类的各种表演,总而言之其乐无穷。
这是她所能回忆起来的,她爸爸唯一一次可以和风雪挂上钩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