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则一路跑上六楼,加上之前坐车时的不适,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但是低头看到梁砚腿上的烫伤时,心里又开始生气自己来得太晚。
梁砚腿上的伤太过严重,陈正则不敢私自处理,只好和梁砚商量:“我们去医院吧,这太严重了,不能随便抹药。”
梁砚的脸上出了汗,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陈正则,说:“可是我现在几乎走不了路。”
走不了路,坐不了车,让梁砚去医院的条件似乎有些苛刻。
不过陈正则一秒都没有多想,他心疼地给梁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你拿好身份证就行,剩下的有我呢。”
梁砚家在江南的繁华区,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规模很大的诊所,陈正则和梁砚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去医院,去这家诊所。
陈正则小心翼翼地避开梁砚受伤的右腿,一路背着他下了六楼。他怕梁砚疼,于是想就和梁砚说点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但大概是因为心里太过担心梁砚,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于是只好说:“肖钰昨天给我发过来一个笑话,我讲给你听啊?”
梁砚知道陈正则的意思,配合地点点头,说:“好。”
陈正则托着梁砚的屁股把他往上颠了颠,说:“一小伙女友叫Wendy,他就在JJ上纹了她的名字,软了就只能看见Wy。洗澡的时候他的黑人朋友看见了,他就向黑人炫耀。第二天黑人也纹了,他一看也是Wy,小伙百思不得其解,问黑人纹了啥,黑人打到勃|起状态之后他看到了:‘Welethe United StatesAmerica,h□□e a nice day。 ’”
梁砚听完之后笑了一下,问:“还有吗?再讲一个吧。”
陈正则知道梁砚这是在强颜欢笑,那么一大片水泡,怎么可能不疼,但是他在为梁砚着想,梁砚也在为他着想,于是打起精神,又讲了一个笑话。
这样一边走一边讲笑话,十五分钟之后,两个人终于走到了诊所。
医生给梁砚处理烫伤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条腿之前是不是烫过啊?”
梁砚无声地点了点头,没有其余的反应,但陈正则却是吃了一惊,他问梁砚:“你之前就烫过?”
梁砚又点了点头,说:“大学的时候被热水烫过。”
医生又问:“你上次也挺严重吧?我看这疤有点明显。”
梁砚的神情仍是淡淡的,回答说:“还好吧。”
陈正则看了看梁砚白皙的左腿,又看了看他肿胀不堪,布满了水泡的右腿,忍不住走上前把梁砚搂进了怀里。他看着梁砚一头冷汗的样子,又想起之前他妈说过梁砚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在滨市打拼,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一根针似的,密密麻麻地扎着他,这种感觉从心口开始延伸,最后蔓延到全身,让他不得不抱紧梁砚。
梁砚的腿上有不少水泡,医生要把它们一个个挑破,然后才能上药包扎。陈正则开始还能看着医生操作,但是后来干脆移开了目光,也让梁砚转过了头,不去看伤处。
因为烫伤有些严重,甚至脚底都起了几个水泡,医生处理了快半个小时才处理好全部的水泡。梁砚又出了一身冷汗,陈正则因为担心,脸色也变得煞白,还得靠梁砚安慰他,说自己一点都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陈正则紧紧地抱着梁砚,让他靠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你别忍着,要是疼就说出来,要不你就咬我,你别硬撑着。”
他说完就把手伸到了梁砚的嘴边,可谁知梁砚握着他的手,居然当着医生的面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说:“真的不疼,你别担心。”
陈正则原本煞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有些嗔怪地说:“你干嘛呀。”
梁砚没有说话,只是之前一直紧紧抿着的嘴有了些弧度。
处理伤处的医生见他们俩这幅样子,不禁有些羡慕地说:“你们俩感情好。”
听医生这么说,陈正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说了句“让您见笑了”,然后一颗心又扑到了梁砚身上,生怕他疼得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