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时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方抬头问时迁,想要再继续读书科举是他今天刚起的心思吗?
那当然不是。
这心思时迁多早前就起了,不过是先前他身体没全好,想着说服家里只怕要费些功夫,一直憋在心里、自己发愁。
想到这儿,电光火石间,时迁隐约明白锦欢反常的原因了。
“可是因为我没提前跟你说所以不高兴了?”
时迁心思敏锐,意识到问题不难,锦欢点头:
“我已经嫁你,咱们该是最亲密的一家人,遇到什么问题都当共同面对。同样,相公你有心事也可以跟我说,你瞒着我我会焦虑也会难过。”
两人同床共枕,日日相对,只要有心哪里能瞒得住事呢?
时迁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一把她的乌发。
锦欢偏头一躲,满脸倔强,仿佛在说不回答就不给碰一样。
“知道了,我错了,先前想着不叫媳妇你烦心,却忘了夫妻一体,叫你难过,是我的错,日后再不会了!”
跟自己媳妇逞威风那不叫本事,是故时迁认错认得极为干脆果决。
锦欢:“……”
都不挣扎两下的吗?这叫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讨伐”他的话怎么继续往外倒?
锦欢撇着嘴,两颊鼓鼓。
时迁求生欲上线:“早前是真没想到身体这么容易就好,娘子素来可爱大方,这回便大发慈悲抬手放我一回可好?”
时迁耍宝逗她,其实心里挺感动锦欢心意,也就越发想为锦欢挣一份体面回来。
锦欢也不是真想跟他吵架,达成目的后见好就收。
就是有些可惜流光珠积攒的能量消耗完了,好在能换时迁身体全好,这波不亏。
***
时迁晚上跟锦欢商量之后,第二日便又去找爹娘说话了。
时迁本就是时父时母的骄傲,儿子身体好了,没有顾虑,所以时迁做什么决定他们自然都支持。
听时迁说要继续读书,时父还问是不是就把抄书的工作给辞了,安心读书,被时迁给拒了,说他会看着时间安排,酌情平衡。
毕竟读书费钱,他抄书也能帮家里减轻几分负担。
这一说定,时迁立马行动起来。
今年的院试到在十月中旬,他不想再往后拖,这次便想参加。
也是这个时候,锦欢才知道时迁他从前其实是考过县试府试,有童生的功名的,不过当年的院试他身体撑不住,没再去考。
这事没几人知道,盖因当初时家还在镇上,没回村里,再加上普遍人觉得中秀才才算是真正步入科举门槛,有功名在身。
锦欢被科普了一圈,这才明白院试也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还得是童生身份才行。
这要不是家里有要考试的,真没什么人懂这些东西。锦欢后头又回了一趟娘家,说起这个她爹娘也震惊,又叫锦欢好好支持女婿念书,眼看时间也不多了。
又说相比那些天天在书院读书的考生,女婿他离了书院许久,这科只怕不容易中,叫他放平心态,只把这回当做练手,压力不要太大。
不单魏三米氏这么想,时父时母也如此,他们没想着今年能怎样,只盼着儿子读个几年之后能考中秀才便是大善了。
亲爹娘和岳父岳母都这么看得开,时迁他压力果然就小了很多。
他本身自然想这科就能考中,但是到底没什么把握,不在书院按部就班学习到底不一样,虽然他停学之后没放下过书,但正式的破题还得重新捡起来。
系统学习破题的方法、角度,训练答题思维、速度……
正月望后,时迁复学。
一旬修沐一天,回来之后换洗衣裳,陪爹娘说话,交代自己在书院学习生活状况,在家里歇息一晚,第二天鸡鸣时分时父套牛车再把他送回去。
得亏家里买了牛,不然的话时迁连住一晚都不成,当天就得回去。
锦欢也只有晚上的时间能跟时迁好好说话。
起初锦欢特别不习惯,原本日日同床共枕,乍一下没时迁在身边她心里空落落的,经常睁着眼睛到半夜身体撑不住了才睡着。
等过了一月,才算是适应下来。
***
这个时候,时家两个哥嫂才发现时迁他居然又去上学了。
两家去年闹了那么多事,年底又因为抄书挣钱的事情在镇上丢了个大脸,渐渐地也很少再过来了。
过年时候吃了顿团圆饭,两媳妇还被时父教训少生事端,两儿子又被要求早点儿盖房子,毕竟时宗时勇兄弟两家还挤在一块住呢。
现在还好,只一家一个孩子,孩子又还小,慢慢地孩子大了,压根就住不开,到时候咋整?
兄弟两听了汗颜,但房子也确实是个问题,于是年后趁着田里没什么事情两人相继出去打零工去了,两媳妇便干脆带着孩子回娘子住了段日子。
但是外头银子着实不好挣,兄弟两也不是什么能干有能力的人,在外头不会处世,处处受人排挤,混不下去这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