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同意(1 / 2)

凌青山的暴戾瞬间上升好几个,整个人仿佛在熊熊燃烧。

一直纠缠着他和柳林林的那只妖怪,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凌青山一剑捅穿了自己厚厚皮肉下的心脏,死得不能再透。

紧接着,剑在半空中留下残影,耳边仅响起嗖的一声。

另一边,仅剩一格血还企图吞吃掉赵元的妖怪,远远地望着自己庞大的身子摇摇晃晃地掉在地上,扬起一片弥漫的灰色灰尘。

被斩得身首异处的它才模模糊糊的想……啊,原来它已经死了。

杀死两只妖怪后,刚刚恶从心中起宛如杀红了眼的凌青山心里,现在剩下只有紧张的满头大汗。

他急切又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怀里血染红了身子一大块的伙伴。

那妖怪咬掉了赵元肩膀上一大块的肉,血液源源不断地从肉翻开来的伤口里涌出来,伤口显得格外狰狞,白色的布料几乎快要全部成了红色。

那妖怪的唾沫和牙齿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毒,导致赵元昏厥不醒的身子软绵绵的,像个被折磨了一番后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幼鸟,连动弹一下的气力都没有了。

凌青山面对着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倘若竭尽所能就可以救回对方,他立刻就会去做,但偏偏他不是大夫、不是郎中、连学徒都算不上。

这个时候唯一可以做的行动就是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怀里的人呼吸渐渐衰弱下来,最后接近停止的尾声。

“……”握紧拳头,平常高高抬起的头颅垂下来。

平生,他最看不起的便是不管干什么,到最后什么都干不成的人,没出息的仿佛娘胎里还没有出生的种,说不准还会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似得憋屈地哇哇大哭。

鄙夷不屑,便是从小在最脏、最丑、最恶心的地底,一步一步踩着尸骨爬上来的他心里对这种人的最佳写照。

可谁曾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骂上了自己。

……束手无策,软弱无能。

从一开始见面起,他就讨厌透了赵元。

官场上混得游刃有余的,没有一个浑身上下是干干净净的。

特别是有些表面上指哪咬哪,摇着尾巴装着忠心耿耿的护主好狗,其实内心渴求的就是一根骨头,谁给了就表现出一副媚态,有时为了骨头甚至会反咬主人一口。

他不信任赵元,在隐隐察觉了对方对前魔教教主似乎另有所图时就更没有好感了。

还没有清楚这个魔教中人是好是坏就有计划的去接近、去亲近,这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会有的行为吗?

即使从事的杀手职业于江湖上压根算不上什么好名声,在鄙视链的底端占着一席之地,他也从来没有过歪念去和无恶不作的魔教交好。

所以只要见面必然与赵元唇枪舌战,一时片刻也聊不下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对赵元一直这么讨厌下去,但现在,他恨透了赵元。

妈的,你妈的,为什么。

胸口的一颗心像是碎了,掉在盛不满的泪水里,从边缘溢出来变成刀尖划破了面前人的容貌。

“……□□妈的……听到了吗?我骂你□□妈的!”

他大吼大叫,仿佛在对待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愤怒。

愤怒到,根本止不住眼睛里的泪不断地涌出来。

凌青山觉得自己现在傻透了,为了怀里的这个蠢货哭得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没出息,就是只不长脑子的笨猪!

可就算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自己,他终究也没能停下现在这种自相矛盾的动作。

他多么希望这个以前老喜欢和自己作对的混蛋势利眼,能在此时此刻睁开眼睛,满脸鄙弃地一把推开他,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地上站起来。

又是那一副相看两厌的嫌弃模样,而不是此时此刻瘫在他的怀里血淋淋样子。

大吼大叫渐渐消失了,反正对方也听不见了,嘴里就只剩下了喃喃自语着的不连贯脏话,骂的难听,却是那么脆弱地不堪一击。

“……我说,咳咳……”

怀里忽然有了虚弱的声音。

凌青山呆滞地看着赵元捂嘴咳嗽着,终于呛出一口堵着喉咙中间的淤血,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

嗓子好受了很多后,他抬起头,看着泪糊了一脸,难得露出相当狼狈失态一面的凌青山,惬意地微笑。

“你究竟要一直问候我妈到什么时候?我脾气好,但也不代表就不会生气嘿。”

“……”凌青山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

抗拒自己与赵元处在这么亲近的距离范围内,尤其是才经历了不久刚才那段宛如三流文本里的煽情戏码,简直是要把他的羞耻放在地上反复摩擦。

“……撕……”伤口被牵动,赵元下意识地呲牙咧嘴起来。

本来已经起身一半的凌青山立刻又坐回去了,下意识地调整了姿势让赵元躺着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