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谈中,宁枝巧敏锐地发现,在提到“顾万生”这个名字的时候,付容的脸色变了。
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牙齿紧紧咬着,发出压抑的声音。
像是兽。
“你就先过去看看,提供一下意见,”赵青山无奈地对白栀说,“上次顾维安顾先生过来,你做的很周到。后期顾先生还特意向我们表扬了你……今天他过来吃饭,邓总说什么都要你过去监督。”
“行吧,”白栀思忖片刻,“时间上倒也不是来不及……”
她看了看腕表:“客人用餐的口味和其他注意事项送过来了吗?我这就过去。”
赵青山说:“你先去餐饮部那边,他们拿着呢。”
白栀往餐饮部走去,走出几步远,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
她停下回望,看到付容。
他眼神晦涩复杂。
白栀问:“怎么了?”
“如果顾万生请你吃饭或者喝水的话,”付容艰难开口,“你记得拒绝。”
白栀愣了一下,点头。
付容说完这句话就走,甚至没有告别,有些失魂落魄。
他的背影清瘦颀长。
白栀目送着他远去,忽然有些微妙的揣测。
心理医生委婉表示,付容先前的自杀行为属于创伤后应激反应。根据揣测,他有极大机率遭受到严重的侵犯。
付容又反复提醒她,要小心顾万生。
先前余青玫也说过,顾万生的妻子基本都不超过25岁,他为人手段肮脏不堪,还做出过不法行为,目标有男有女……
这些东西串联起来,白栀打了个寒噤。
付容,该不会也是受害者之一吧?
与此同时,顾维安刚刚结束了和世安集团现任ceo简允的通话。
简允是顾维安派别的人,如今和世安集团总裁宁元峰分庭抗礼,互相制衡。
宁元峰是顾万生的人,顾万生自从出任世安集团董事长后,一直试图铲除异己,但并未成功。
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世安集团董事会中的,尚有许多顾维安父亲时提拔栽培的人。
顾维安承认自己父亲或许并不是一位优秀的丈夫和父亲,但他绝对是一名合格的领导者。
以至于在他过世后,仍旧能留下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帮助此时的顾维安兄弟来翻盘。
顾维安已经不对自己那个傻白甜弟弟顾清平抱有期待。
对于顾清平来说,被富婆(富豪)看上后逆风翻盘的可能性都比掌控世安集团的可能性大。
顾万生就没有打算把顾清平培养成接班人,全按照养废的套路来。
好在顾清平没有沾上那些脏东西。
助理兢兢业业地汇报给顾维安:“先生,我们刚刚联系上江律师。不过他说自己出了车祸,暂时无法接这个案子。”
顾维安说:“我知道了。”
夏雅之推断:“先生,我看江律师擅长金融法律、资本市场法律领域,是不是他不想接刑事案件?”
顾维安审阅着刚刚送来不久的报告:“不着急,继续和其他事务所接触。”
等其他助理离开、办公室中只剩下他和夏雅之后,夏雅之扶了扶眼镜,正色:“先生,您想指控顾万生强制猥、亵以及性、侵的话,可以去找付容。以付容如今的影响力,能够令影响扩大。况且,我听说,顾太太和他关系——”
“不必,”顾维安抬头看了他一眼,“不需要她卷入这种事。”
夏雅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噤声。
他发现先生今日心情不错,哪怕自己提了馊点子,顾维安也没有斥责他。
还有就是,顾维安胳膊上的伤口刚愈合不久,今日去医院检查,医生叹气,劝顾维安目前不要多用右手,尽量避免剧烈运动。
夏雅之忍不住暗暗地想。
先生如今瞒着太太,能做什么事情遇到右手?还剧烈?
他不敢多想,看了眼顾维安。
夏雅之跟随顾维安差不多有四年了。
同样就读于常青藤,同样在纽约,但夏雅之并没有顾维安这样好的运气。
夏雅之家庭顶多算得上中产阶级,初初接触到浮华社会,迷了眼。在夏雅之被一些华裔引诱着踏入纸醉金迷的陷阱、濒临绝望时,是顾维安花钱将他捞了出来。
那时候顾维安还没有失恋,胳膊也是好好的。
夏雅之眼中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顾维安去和那群意大利人谈判、把他赎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