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穿着黑色礼服裙,坐在观众席的前排。
是现代舞,舞者一女二男,在舞台上不由自主的缠绵、纠结在一起。
怎么会有三个人在一起的舞蹈呢?你歪着头想。
身着白衣的男人和身着黑衣的男人好似一人的正反面,如同太阳和月亮。
女舞者被他们托举、随即跳跃,而后恋恋不舍,缠绵悱恻。
你轻呼出一口气,随后将手轻轻抚在已经隆起的腹上。
而孩子的父亲便坐在你的左边,见你如此,笑笑将手覆在你腹上。
女舞者扬起的双臂好似白蛇,拂过白衣舞者的肩头,却伸向嘿衣的男舞者。
她又在追求什么呢?
你不禁想。
她也难以割舍,难以决断吗?
音乐的节奏愈发快了,小提琴忽而急速的旋律好似嘶鸣一般。
你忽而耻于呼吸,只觉得有那无形的手扼住你的喉咙,你好奇女舞者的选择,又或者,你也想开口问她——真的可以三个人在一起吗?
那些沉甸甸的情感、沉默、震惊和臣服好似秤砣一般沉入无底洞中。
手指勾在了一起。
坐在另一旁的年轻男人,在黑暗之中紧紧勾住你的手指。
进而是手掌,五指穿过你的,紧紧交握在一起。
舞台上的女人终于回到白衣舞者的怀抱,却垫着脚,望着不远处的黑衣男子,食指束起、立在唇边。
“嘘——”
曲终、却意难平。
“我们是共犯。”
孙权曾经这样对你说。
那种情欲宛如一把生锈的钝刀,你同他垫着脚在那刀尖上舞着,却甘之如饴。
可是孙策又做错了什么呢?
你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大,好似野兽,将你不由自主吞入腹中。
你抚着他的脸,安眠的睡脸。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散场的人群将你们三人快要冲散了似的,孙策挽住你,而孙权则站在你的另外一边,不动声色护住你的侧后方。方才手指勾勒在一起的余温尚存,只能秘而不宣。
上了车,他们兄弟二人坐在前面,你靠在后面,沉默不语。
是孙策提议来看的,你心里莫名,他本身不是喜欢看这种舞剧的男人。
装模作样品评着方才舞蹈带来的悸动与恐惧。
嫉妒。恨。贪婪。欲望。羞耻。无休无止。
忽然孙策开口,“你呢,鸢鸢子,如果你是她,你要如何选择呢?”
你捋着垂下的碎发,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
“大概会消失吧。”你想了想,随后笑眯眯的开口。“如果两个都爱的话,而又必然要舍弃一个,那不如一个都不要。”
孙策从后视镜里看了你一眼,“哦?”语调拖得长长的。
你固执的点点头,在后视镜中对视上他的眼。
“那么你呢,策策?”你扒着前方的椅子,靠在上面轻声问他。
“我宁愿三个人不自由的纠缠在一起。”
那英俊的白衣青年轻声说。
天下哪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事,只不过东窗事发得早或晚罢了。
6.
那天孙策靠在凉台边上抽了一宿烟。你记忆里他好似是滴酒不沾的那种人,随后听他说,“小时候抽的,后来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