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应该是传说中灭绝已久的‘雪魄’。”
裴渡淡声道:“问道会的创办者……利用幻境将其重现了。”
“雪魄?”
谢镜辞生了些兴趣,垂眼细细瞧它。
浮在空中时是圆滚滚的一个团,这会儿落在地上,软绵绵的身子便像液体那样往四周摊开,模样和史莱姆有几分相似。
仅仅因为这道眼神,她面板里的恐惧值就上涨了三个点,比围观裴渡的大屠杀还多。
有个影影绰绰的念头在脑海中猛地一浮,奈何谢镜辞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见它没了踪迹。
[没错,就是这个眼神!四分凉薄三分轻蔑两分暴戾一分嗜血,再加一分的癫狂与唯我独尊!]
系统兴奋得不行:[在这一刻,你就是君临天下的王,让整个世界为之震颤的暴君!此等刁民,怎能入你高贵的法眼!来,全新场景解锁,台词已经为你准备好,开始你的表演吧!]
谢镜辞:那个你的饼状图眼睛加起来超过了百分百。
谢镜辞:不是!为什么你要突然这么兴奋啊!
[因为只有这种气势,才配得上暴君啊!]
系统兴致更高:[这是我最喜欢的人设之一,相比起来,什么妖女什么绿茶都弱爆了!如果你能把我的话转换成文本,会发现我每句话都在带感叹号!]
谢镜辞不想搭理它,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看一眼脑海中浮现的字句。
“谢小姐,”裴渡温声问她,语气礼貌且疏离,“它应该如何解决?”
地上的圆球浑身一颤。
“……呵。”
众所周知,无论是暴君还是霸总,古往今来只有称呼在变,骨子里的邪魅狂狷却是总不会被消磨。如果要提名出场率最高的字,那一定是带了疑问语气的“嗯?”,和越不屑越有那味儿的“呵”。
谢镜辞愿把它们称作最邪魅狂狷的字,词典里永远屹立不倒的王。
“区区一个俘虏而已,莫非还需要我来亲自动手?”
她语气轻蔑,说话时扬了下巴:“敢和我作对,之前那样威风,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趴在脚下。”
这句话听起来,其实算不上特别奇怪。
――可前提条件是,她说这番话时面对的,不能是一团软绵绵哭唧唧的史莱姆球啊!
去他的邪魅狂狷,谢镜辞心里只能浮现起四个字。
作威作福。
这事儿要是再多来几次,她在裴渡心里的形象就彻底完了。
谢镜辞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注意力掠过识海中的面板,不由微微一愣。
等等。
恐惧值……上涨了?
谢镜辞惊了。
就因为她这么一句能让人头皮发麻的话,恐惧值就瞬间又上涨了一个点?
谢镜辞一边暗自惊诧,一边大脑空白地继续念台词:“至于那条蟒,凭它也敢和我斗?解决它我手到擒来,至于你――”
这下居然又多了三个点。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雪魄之所以如此恐惧他们,和裴渡斩杀巨蟒,有很大一部分关系。
巨蟒比它强大数倍,而裴渡能毫不费力将其斩于剑下,那他带来的威胁,自然也就比巨蟒更高。
这叫对比的力量。
这个幻境里的妖魔鬼怪之间,也存在着彼此掠夺厮杀的食物链,如果能好好利用的话――
“喂。”
谢镜辞拿手戳一戳幽蓝色的圆球:“你会不会说话?”
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瑟瑟发抖。
看来它要么胆小到无法交流,要么是当真不会讲话,很难进行沟通。谢镜辞有些失望,思忖着站起身,望一眼身旁裴渡:“走吧。”
“……不用杀它?”
“不用。”
她的视线飞快掠过仍在发抖的圆球,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它为我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思路……就当是报答的谢礼吧。”
裴渡的目光很安静:“思路?”
“你想啊,如果只是瞬间斩杀,它们的恐惧就相当于一次性消耗品――一次性的意思就是,用完一遍,就没办法利用第二次了。”
谢镜辞脚步轻快,一面往前走,一面对他道:“这样多亏啊,压根就不划算。每个魔物都相当于一棵树,如果想收集更多的果子,我们不能把树直接砍掉,而是需要等它慢慢长。”
她说着一顿,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巨蟒尸体:“必要的时候,需要施加肥料,作为促使它生长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