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惟公卿扔进了池子里。
这是白天,池子里没有一滴水,里面是砖石结构,惟公卿这下摔的不轻,可他还没等翻身爬起,逝修扛着水缸就进来了。
澡房内有个房间是专门用来屯水的,方便主人沐浴时烧水加热,原本的屯水槽出了点问题,逝修又一直不在府里,这池子没人使用,所以惟公卿也没让他们修,就近在里面摆了几口大缸。
逝修提着的,正是其中一个。
这缸两个成年人都无法环抱,可他提的却是轻松稳健,惟公卿就看到他跳到池子边石台上来,下一瞬冰冷的水就兜头浇下。
这不是一瓢一桶,更不是淋浴头那样温和的水流,这一下砸的惟公卿直接趴在了池子底部,脖子差点没砸断。
强大的水流砸的他直发懵,背后的重量消失后他惊惶失措的挥舞着手脚,他根本已经分不清方向,在那浅浅的水池底竟是挣扎了一会儿才坐了起来。
溺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感觉,也是最为痛苦的一种死法。
惟公卿瞪着双眼睛惊恐的喘着气,他有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感官及分辨能力,他也就没发现,逝修又一次站在了石台上。
水流再一次从头浇下,逝修倒的很准,不管惟公卿在哪个位置,都能让这缸水全孝敬给他。
在水流淹没的一刹,他听到了惟公卿的尖叫,但也只是十分短促的一声,很快就是水花溅落的回音。
惟公卿这冷色的反应更加剧烈,但动作却迟缓很多,他的脸惨无血色,惊异的犹如受惊的兔子。
那模样,很招人疼。
可是逝修却没停下。
一缸又一缸的水浇了下去,等这池子灌满之后,别说痛苦的挣扎,惟公卿头朝下飘在水面,手脚浮在水中,已经不能动了。
逝修站在池子边,漠然的看着水池中那快要变成尸体的人,过了片刻,他突然跳进水里,一把将惟公卿捞了上来。
惟公卿已是面色铁青,没有呼吸了。
逝修将他拖到池边,照着他肚子轻轻砸了一拳,逝修要是使尽全力,恐怕惟公卿身后的墙都会砸出个窟窿,就算是这很轻的一下,也超过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惟公卿痛苦的咳了声,水流从口鼻冒了出来。
逝修又打了几拳,等他呼吸顺了,他才捏着惟公卿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这是冬天,尽管这水屯在屋里,也是寒意刺骨,只是没有结冰罢了。溺水再加上这冰冷的温度,让惟公卿一个劲儿的哆嗦着,他的睁不开了,但被遮住大半的眼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为什么?”
逝修想问,是他骗你,还是威胁于你,可是这些问题只是自我欺骗罢了,惟公卿手持皮毛围领的模样他看的真切。
还有重华的自信。
惟公卿咳了几声,才断断续续的说,“……我……想……说话。”
他能说话了。
虽然吐出的字还不是太清楚,但也能听懂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