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究竟是何处得罪了你？”克拉拉冷笑一声。

莱特曼趴在桌上，十指交叉搁在前方，眼睛牢牢盯着她，这动作她非常熟悉，一旦夏洛克打算仔细观察她是否在说谎时，都会做出这个动作。

“克拉拉库珀小姐，你是律师吗？”

“是。”

旁边的泡芙头发的小姐立马露出欣赏的表情：“哇，果然没有说谎的迹象。”

“是个小把戏，”莱特曼博士笑了笑，“非常聪明，库珀小姐。不过请你把整句说一遍——‘我是一位国际法方面的律师’，来，说一遍。”

被揭穿的克拉拉倒也不显慌张，从容地说：“我是一位国际法方面的律师。”

“哇，”泡芙头发的小姐观察珍稀动物似的盯着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克拉拉对这位泡芙头发的小姐很有好感，如果不是现在的场合，那她一定乐意给她解释——

微表情的判断主要还是考虑到人的心理状况与生理习惯，比如人们在回忆事情的时候，不一定是向右下看，还有可能是向上看。

那么要避开这样的心理检测，首先就是要从心理上说服自己。

莱特曼博士问她：“你是否是一名律师？”

她只回答一个“是”，这个“是”可以是从心理层面在肯定另外一件事，比如“你是否是个女性”，不过这需要非常快的反应力。

莱特曼博士又命令道“请说整句‘我是一位国际法方面的律师’。”

她就按照他的吩咐说了整个句子，但实际上，她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温斯洛律师——此时心理产生的更多是厌恶和鄙夷，这种感情就混淆了原本这个句子对她产生的影响。

要避开微表情的测谎并非难事，但这需要非常多的练习，练习到足够熟练可以将某一感情瞬间激发。

不过，好在自从夏洛克试图通过她的表情判断她是否在说谎，她就在进行这样的练习了。

表情当然不会说谎，它确实会反映出人的心理情况，但是人是个复杂的生物，人类可以同时拥有多种感情。

所以，如果莱特曼博士遇到的人有足够强的心理素质和足够熟练的技巧，躲过博士的眼睛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这确实非常困难。

毕竟需要瞬间调动感情，以及纠正平时的生理习惯，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当你想笑的时候，先试着耸动眉毛吧。

克拉拉库珀的表情丝毫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说老实话，这点给在场的两位博士带来了不小的惊讶，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惊喜。

莱特曼博士头回有种想招安此人的强烈愿望：“讲实在的，克拉拉，你我都知道，你确实是有问题的。”

“我不知道。”克拉拉丝毫不松口。

“不过，”莱特曼继续说，“你如果愿意留在美国，或许我可以替你洗掉那些背景，甚至给你提供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听到生活费，克拉拉的表情终于动摇了。

她都穷疯了。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克拉拉道，“我可什么都没有。”

“啊啊——”莱特曼博士指着她的嘴角，“这句话是谎话，看来你也不是每次都能瞒过我，为什么？”

泡芙头发的小姐噗嗤一笑：“卡尔，我觉得是因为你说的‘不菲的生活费’让她分神了，库珀小姐，说实在的，你的表现非常有趣，我想我们可以雇用你。”

这是个不小的诱惑……

克拉拉犹豫了片刻，正想回答，外面却有人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