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像个废人似的抬起双手,说:“你抱我回去。”
“你……”
你有手有脚还比我大,你让我抱你做什么?
周行咽下去后半截话,他想起陆政这柔弱得像纸一样的身体了。
“抱我嘛。”陆政撒娇起来,倒是一点也不要脸面的。
周行弯下腰,单手绕过陆政的腿弯,用另一只手扶住陆政的后背,任由对方的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抱起了他。
“萨拉,早餐做好了么?”周行随口问。
“已经安排在二楼的餐厅中,请您携带陆先生前去用餐。”
萨拉的“携带”这个词用得精妙,周行轻松地颠了下陆政的身体,将人抱进了餐厅,又没忍住,顺便帮人盛好了甜汤。
“我不是小孩子。”陆政轻声说。
“需要我喂你么?”周行干脆坐在了陆政的身侧。
“……如果你愿意的话。”
周行看着那人苍白的脸,几乎没有犹豫地开始切割牛排,一点点投喂给陆政。
陆政吃得很慢,经常让周行自己先吃一点,最后两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共用一套餐具。
周行喝粥的时候,会赫然想起,刚刚他用同样的汤匙,投喂过陆政——但陆政看起来并不在意,他也不至于为此矫情。
名为早饭,实际上是午饭持续了四十分钟,等吃过了饭,陆政用丝巾斯文地擦了擦干干净净的嘴角,说:“我想为你画一幅画。”
周行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现在还可以撑得住,”陆政话语温和,却不容拒绝,“我想为你画一幅画。”
“……可以。”周行想到若干天后,他将不得不离开,也不忍心拒绝了。
陆政这次是走着去画室的,画室的温度他已经提前让萨拉调得很热,周行进门待了一会儿,身上就开始渗汗。
“需要我摆什么姿势?”周行问。
陆政坐在了靠窗的工作椅上,指了指对面的软塌,说:“你躺在那边。”
周行从善如流,正要躺下,却听陆政说:“脱光了,躺下来。”
周行立刻皱紧了眉,但倒也没有太多愤怒,他问:“你想画我裸-体?”
“对,我想画。”陆政表情冷漠。
“能不能换一个方式?比如我去拿条毛巾?”
“不能。”
周行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陆政抽出一张画纸,压在了画板上,开始搅拌颜料调色。
“我比较保守。”
“保守的人会主动和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上床?”陆政反唇相讥。
周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头便走,在他离开画室之前,他听到陆政说:“你不配合也没关系,反正你身体的模样,已经都记在我大脑里。”
“陆政,你这样做,有意思么?”周行背对着陆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陆政用画笔在纸面上留下了第一笔痕迹,他说:“我本来就是无耻之徒,当然会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