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根本顾不上旁的。
直到中午这会儿歇下来,方启川抬手重重揉了揉脸。
他得为自己的明智鼓个掌。
虽然,之前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他选择的正确,让他庆幸当初与殿下做买卖,但这一次,他从心眼里感激走对了路子的自己。
他到底是拿了一把什么样的金铲子啊!
怎么能把路拓得这么宽!
那些打量的眼神,方启川懒得操心。
他们不知内情,也不叫他们知道。
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做事,来年事儿多,预算要重新做,早些报上去,免得耽搁事儿。
若是,再来一个太子册封大礼,那花销就又要涨了。
涨了好啊,这钱可一定得花出去。
另一厢,霍以骁还未出吏部,就被霍以暄堵了个正着。
早起到翰林院,听了这么一番来龙去脉,霍以暄险些把手里的书都给吃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出身经历啊,比话本子上的还要惊险万分。
一想到,那个出生时受尽苦楚的婴儿就是他眼前的这位,霍以暄不由就深吸了一口气。
霍以骁被他看得哭笑不得,便绷着脸,道:“暄仔。”
霍以暄下意识站得笔挺,待反应过来,他笑着道:“衙门里,给点面子嘛。”
霍以骁挑眉。
他知道暄仔被今儿消息惊着了。
一如当年,从流言里知道他是皇帝的儿子,暄仔也惊讶了好几天。
不过,惊讶过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暄仔豁达,他把霍以骁当弟弟,其余的,不会去顾忌太多。
想来,如今也是一样,等最初的惊讶过了,也就恢复了。
用暄仔的话说,这就像吃糖。
霍大夫人喜欢给孩子们做糖吃。
里头是糖,外头裹各种不同的料。
无论外层裹着什么味儿,里头还是一样的。
“走吧,”霍以骁道,“不吃午饭吗?”
霍以暄自然而然地跟上去:“走走走。”
兄弟两人,寻了个面摊,各用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霍以暄放下碗筷,满足极了。
想一想,他道:“等将来,你恐怕就无福消受这样的美味了。”
“早着呢,”霍以骁看着他,道,“来年,等成了亲,你就没有现在这般逍遥了。”
霍以暄收起帕子,乐道:“那还是成亲好。”
他确实喜欢结交友人,喜欢与朋友一道吃喝、踏青,可与娶媳妇相比,还是媳妇更好。
姜瑾那么有意思,他往后与姜瑾一块吃喝、踏青,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起出行……
霍以暄没有去过江陵,但十分向往。
不过,霍以骁的江陵之行定然沉重,不是游山玩水,霍以暄不好多提。
只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合他的性情。
“江陵古迹多、名胜也多,你母亲当年在城中驻足,不知是否有去一些地方散心,”霍以暄道,“我想,你若能看看她当时看过的大山大水,她应该很高兴。”
都说滚滚长江东逝水。
在奔腾的江流面前,人会看到自己的渺小,心胸亦会阔达。
再说沉重的过去,也会随着江水逝去,留在心里的是直面未来的勇气。
霍以暄希望霍以骁能去看看。
霍以骁应了声:“我请章哥儿与孔大儒问了,当年母亲借住的院子,主家老嬷嬷不在了,还有一个帮佣丫鬟,现今在城郊居住,我使人去寻她,与她打听些母亲的旧事。”
霍以暄点了点头。
街角,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远远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