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听说,是以骁救下了三弟?”朱茂道,“为何又是以骁?为何回回都这么巧?”
皇上皱眉。
朱茂又道:“二弟出事时,他说他去二弟府上找猫。
他家那只猫,邪性得很!
小蝠胡同被人倒油,竟然也是那只猫先发现,引了徐其润过去。
夜深人静,徐其润追不上歹人也就算了,那只那么厉害的猫,能上房顶的猫,竟然把歹人跟丢了!
四弟出事那天,我和三弟、以骁一块在吃酒,四弟妹急匆匆寻来,竟然是那猫另遣了一只猫来报信。
父皇您听听,这是猫吗?
怎么看,也不是一只寻常的猫吧?
回回都赶这么巧!
它为何会去了二弟府上?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小蝠胡同?它那天,到底是跟着四弟,还是跟着唐云翳?
猫儿可不会主动做这些,父皇,以骁到底想做什么?
三弟这次也是,偏偏又是他霍以骁,发现了危机。”
皇上冷着一张脸,并没有打断朱茂的话。
不得不说,朱茂说的,其实有一番道理,皇上自己都心生疑问。
太巧了,巧得让人不得不质疑。
可皇上不会觉得意外。
以骁能揪住沈家和永寿长公主的尾巴,能发现自己真正的生母是郁薇,能知道永寿临死之前在怀疑什么、又想做什么,这样一个手里捏着各种线索的人,他会没有一些手段吗?
不可能的。
各人有各人的路子。
以骁的路子可能就是那只黑猫。
以骁能救下晟儿,必有其理由,也不会是明面上说的那样,猫儿淘气跑进了晟儿的书房。
而小蝠胡同,那是以骁和定安侯府向皖阳、向永寿、向沈家发难里的一环,真是贼喊抓贼,又有什么奇怪的?
再说了,皇上并没有忘记,当时事情的起因是传言温辞秋闱舞弊。
而朱钰和朱茂对礼部避之不及,显然是捣鼓了一把的。
至于钰儿的死……
皇上自是心痛万分。
钰儿再有多的不是,亦是他嫡亲的儿子,要打要罚要处置,他这个当爹的会动手。
而不是让钰儿死在唐云翳的刀子下。
可当时状况,能怪以骁没有尽力吗?
京卫指挥使司的人一起赶到,才冲入那宅子……
就算如朱茂所说,当日那黑猫跟着钰儿或者是唐云翳,最后那样的结果收场,亦是以骁不愿意看到的。
人算始终不如天算。
皇上自己就算错过、赌错过,以至于牙城失守,郁家战死。
他难道有脸去指责以骁为何也失误了?
朱茂见皇上沉思,心中升腾起一丝侥幸。
也许呢?
也许父皇会听进去……
可这份侥幸才刚刚冒出来,就被皇上一泼冷水给熄灭了。
“朕从来不讨厌有想法的人,”皇上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敢想、敢做、敢谋,这不是错。如若以骁真像你说的那样,做了那么多,还回回都全身而退,朕反倒是很佩服他。”
朱茂愣住了。
皇上继续道:“朕不满意的,是失败之后,还硬挺着,不知道怎么样解决事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朱茂不是。
“你坦诚认错,朕不会把你怎么样,”皇上摇着头,道,“你不止不认,还顾左右而言他,说的又都是不能说服朕的东西,这让朕很失望。”
朱茂一张脸惨白:“父皇为何不信儿臣?三弟险些坠马,父皇问明白了吗?那狗奴才能害三弟,难道还不会胡乱攀咬儿臣?审那狗奴才的是以骁吧?儿臣不服!”
皇上冷声道:“服不服,是你的事,朕怎么断,是朕的事。你认为朕偏袒以骁?以骁没有害桓儿的必要,从来都没有。”
朱茂的心沉了下去。
许德妃的那番话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