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面如死灰。
是了,是他太蠢了。
眼前这位四公子,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定论。
同样是皇上的儿子,只这位还姓着霍的,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无论有没有真切证据,四公子硬说是大殿下做的,那就是大殿下了。
霍以骁道:“说到底,你都是死路一条,是想死得畅快些,还是想死前再受些罪?
割舌头听着是挺疼的,不晓得与你当初净身相比,哪一个更痛。
想不想试试?
我很好奇,不如你与我解个惑?”
李德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吴公公都有些发憷。
这都是什么杀人诛心的话啊!
别说李德了,吴公公都两股战战,好像那一刀子再一次落在了身上。
那种痛苦,谁想尝试第二次?
当年是走投无路进宫谋生,现在?
现在他们这种跟在尊贵主子身边、吃好喝好了那么多年了,哪个还能再吃那种苦?
吃不起。
当然,吴公公知道四公子就是吓唬李德,不是真要割李德舌头,但是,听着的时候,浑身该发麻,还是发麻。
果不其然,李德再也扛不住四公子描述的血淋淋的痛苦,瘫倒在地上。
“小的、小的说实话……”李德颤抖着道,“小的都交代。”
依李德的说法,他是拿了朱茂的好处。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朱茂具体要做什么,只知道,要劝殿下去围场。
“永平府雪患未除,殿下却喜于玩乐,御史们定要上折子,”李德道,“前几日,小的就和殿下提了,今日上午,趁着四公子不在殿下边上,小的就又提了一回。
小的也不知道,大殿下原来是要那么害殿下。
围场那儿,草料和水都是备好的,小的喂了黎草。
后来,四公子急匆匆寻来,小的才察觉到,事情恐不是先前想得那么简单。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隐雷从围场里出来,说黎草发癫,殿下受了伤。
小的害怕极了,黎草素来温顺,十之八九是出发前喂的东西不对。
都尉先骑着黎草回来,小的想检查一下黎草,都尉又不肯让小的近黎草的身。
小的、小的是受了蒙骗,小的不是存心害殿下性命……”
霍以骁紧皱着眉头:“你倒是撇得干净。”
“真的,都是真的。”李德咚咚以头磕地。
霍以骁哼道:“我管你真的假的,不是我想听的,就是假的。要不要舌头,你掂量清楚。”
李德这下子哭都哭不出来了。
宫里人做错事被审问,各种轻重手段都有。
哪怕是要陷害谁,这审问也得做得表面上干干净净。
根本没有四公子这样的,当着吴公公的面,就一副“你得说我爱听的”的架势。
霍以骁道:“殿下出事之后,你并未去马厩。”
李德一愣。
霍以骁道:“你若察觉到事情不简单,黎草的吃食里恐混了东西,你就会去马厩搜查,找出那些有问题的草料,可你没有。
要么是你一开始就处理掉了,要么是你知道有同伙会处理,马厩那儿不会有任何线索。
隐雷来围场叫人,不止是救殿下,还交代了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还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李德难以置信地看着霍以骁。
“说不说也一样,”霍以骁一锤定音,“咬出了朱茂就行了,是吧,吴公公?”
吴公公看向霍以骁,呵呵笑了笑。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