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有人在推着流言走,也是考生都一批一批地集中安排。
是了。
褚东家年前就收了银子,造谣是一条长线,那考生的聚集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真的是凑巧?
那天,李三揭和覃柏来顺天府,寻了蔡知事。
毕之安模模糊糊听见几句,覃柏之所以会在大朝会上提出关照考生,是由于蔡知事的提醒?
思及此处,毕之安一下子来了精神。
既然褚东家那儿问不出线索,蔡知事口中也许能探得一二。
总归是死马当活马医,问不出来,也不会更差。
毕之安背着手走出了书房,去找蔡知事。
蔡知事负责城中铺子宅子的买卖租赁的登记事宜,这几日也不得闲,又是整理京中所有油铺的信息,让衙役们多少再过一遍,又要调查褚东家名下的所有资产,看看是不是能从中发现些与郡主联系的端倪。
毕之安一进去,蔡知事就抬起了头。
“可有进展?”毕之安问道。
蔡知事摇头:“暂时没有更多的收货了。”
毕之安叹息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儿!”
蔡知事讪讪笑了笑,听毕之安倒苦水。
“郡主、郡主才多大了,以前是不羁了些,现在,”毕之安哼了声,“现在敢指使人去放火了!
我倒现在都后怕,若是那夜京卫指挥使司没有把人拦下,小蝠胡同真烧起来……
啧!这会儿在牢里待着的就是你们毕大人我了!
哎,我那天好像听说,是你跟覃学士提起考生不容易的?”
蔡知事一愣,抿着唇没有答。
毕之安见他如此神色,反倒是笑了笑:“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们提出来,这又不是坏事,那些举子都是朝廷的后起之秀,安顿好他们也是应当的。不怪你们,实在是郡主……”
蔡知事这才放松了些:“不瞒大人说,下官也是后怕不已,年节里就是与覃学士说家常时一般说起来,确实是一片好意……”
第457章 细了
蔡知事才开口,就见毕之安的笑容凝住了。
上峰莫名其妙黑了脸,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止住了后面的话。
“你不该跟覃学士说,”毕之安沉声道,“你得先跟我说。
倒不是说,那美名给覃学士占了,我没那么小心眼,也不在乎那些。
而是,这事儿一旦开展,最后干活的就是礼部和顺天府。
老蔡,你要是年节里跟我通个气,我和众位大人们好好商量、计划一番,能给考生更好的安置。
没有这一旬好差,我们提前准备屋子,那多好啊。”
蔡知事被毕之安说得老脸通红,他的确该挨批评,毕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是下官想得不够周全,”蔡知事道,“的确,得早些告诉大人。”
毕之安拍了拍蔡知事的肩膀。
棒子打了,枣子也给了,现在是被问话的人最放松的时候,可以进正题了。
“朝廷还是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才,”毕之安笑道,“我没有吃过那些苦,这么多年,也压根想不起来这些,不似你们,苦出身,你能想到考生不容易,覃学士亦是推己及人,大朝会上站出来说话。”
蔡知事松着肩膀,笑道:“哪里哪里,其实是下官的儿子。臭小子那天撞倒了个考生,那考生虽然没有伤筋动骨,背上也青紫了好几块,下官把人送去医馆,跟那考生说了会儿话,才知他贫苦……”
“哪位考生?”毕之安问,“来衙门领东西了吗?”
蔡知事想了想,道:“毛沣,思南府印江县人,年纪轻轻的,官话说得还不错,应当来领了,他盘缠少,不会错过如此机会。”
毕之安又东拉西扯了两句,从屋子里出来,转头去找温子甫要考生名册。
温宴还没有走,见毕之安开去匆匆,张口就查名册,便笑着摸了摸黑檀儿的脖子。
不愧是毕大人,真通透。
一点就通了。
温宴又睨了温子甫一眼。
与自家叔父,不一样。
毕之安翻到了毛沣的记录,籍贯对得上,但最重要的一处,也就是抵京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毛沣在正月十七才从南城门入京。
蔡知事的儿子,怎么可能在年节里撞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