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先生又问:“这是你的主意? 温辞会愿意吗?”
温宴答道:“我祖母说? 兄长性子平、温吞? 但他能扛得住事。比起靠家里替他奔走,我想,兄长更愿意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击碎质疑。”
昨儿商议之时,温宴问过温辞,温辞没有犹豫。
杜老先生笑了起来。
是? 侯府老夫人的评价? 与他对温辞的评价? 一个样。
今晨? 温辞到书院来。
杜老先生看得出,温辞受了些影响。
到底是年轻人,突然遇到这种事? 坐立难安都正常。
但温辞处事没有乱,起码面上端住了,依着吩咐做事,也没有与人起冲突。
有客气地问到温辞跟前的,他客气地答“没有”。
有不客气地在背后指手画脚,他就当不知情。
至于当面跟温辞不客气的,暂时还没有,不过,随着事态加剧,迟早会有。
真到了那时候,杜老先生想,温辞应该也能进退合适、应对有分寸。
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学生,心气高,亦有韧劲。
杜老先生教了一辈子的书,见过很多有天分的学生,甚至是勤奋又有天分的学生,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有韧劲、面对磨难时能咬牙挺住的学生。
勤能补拙,但韧性,却有可能一辈子都磨不出来。
朝堂风云变幻,起起伏伏,太过正常。
没有谁能永远顺利地走青云路。
书院以让学生金榜题名为目标,但他个人,更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的学生,能在进入官场后,一直发光发热。
无论是在小地方累资历,还是大衙门里求前程,能熬得住,稳得住,通身的学问能为百姓谋福祉,那才不算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
温辞就是这样的学生。
天分中上,不算拔尖,很刻苦勤奋,家里有些背景,能给他铺一铺路。
历练一些岁月,磨出来了,能在朝堂上做不少事情。
这样的人,不该折在这个时候,也不该让他背着污名去走以后的路,那样,就太可惜了。
而经历困难,就像是外头呼啸着的寒风。
梅花香自苦寒来。
“既然你们家里人都这么有信心,这么硬气,”杜老先生深吸了一口气,“老朽岂有不成全的道理?仅香居书院,还是势弱,老朽出面,请京中的几家大书院一道来办个茶会,各家都出题,想来的学子都可以来。”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他的学生,即便不是汗血宝马,也是千里良驹!
温宴郑重向杜老先生道谢。
与预想的一样,他们温家越有底气、信心越足,杜老先生也就越愿意出力。
杜老先生摆了摆手:“就后日吧,让温辞做好准备,也转告老夫人,身体要紧。”
说完 了事,杜老先生没有多留。
他急匆匆去拜访自己的好友,京中另一家书院的符山长,请对方出面,主办、主持这一次的茶会。
这也是为了降低香居书院在其中的推动力,更能取信那些对温辞抱有疑惑的考生。
符山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联合几大书院来办,对他们溪山书院而言,是个提高名声的好机会。
再者,考生们纷纷赶来,温辞能不能脱颖而出,全看他自己本事,他们书院可没有替人洗冤情。
杜老先生与符山长商议一番。
符山长又连夜给其他几家写了帖子,请他们一块参与进来。
名头响亮,给考生们一个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
反正,绝口不提温辞。
翌日,由溪山书院主办,京中几大书院协办的茶会在考生中宣传开了。
大家伙摩拳擦掌。
给各家递文章,评语还得等待,茶会是面对面,答得好与不好,当场就有分晓,也不用担心别人的文章是不知道由谁润色了多少遍的,所有人比的都是真本事。
听说,茶会设在宝安苑,场地大,能容纳很多人。
两侧另有高台,供书院的先生们、京中大家,甚至是有兴趣来听一听的官员入座。
自认才华出色的,都下定决心,一定要大展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