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和暄仔关系好,如今,倒是把幼年时的兄弟情义都捡了回来,和霍以呈、霍以谙一块,大半夜都在吃烧鸡。
霍太妃听了抚掌大笑。
这就是年轻人,三更半夜还敢吃那么油腻的东西。
哪里像她这个老婆子了,嘴巴再馋,也不敢胡乱造作,否则肚子里积了油,睡都睡不着。
笑过了,霍太妃又觉得欣慰。
童年时那几兄弟,感情多好啊,被霍怀定夫妇领着一块来宫里请安,四个皮猴在常宁宫里耍玩。
却是没想到,等霍以骁被接回宫里之后,慢慢的,他就只和霍以暄走得近了。
其中缘由,霍太妃也不是不清楚。
并非因为矛盾,也不是长大后性子处不拢了,就是地位的变化带来了彼此的不适应。
小时候一众哥哥们最疼爱的弟弟,突然间,就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了,这种变化,十几岁的少年人,有些起伏,亦是情理之中的。
做长辈的,也只能开解几句,再往多了说,怕是只会起反作用。
本就是最反叛的年纪,长辈还叨叨的,这不是等着逆反嘛。
现在好了,兄弟几个自己转过弯儿来了。
霍太妃越想越觉得汪家那宅子合适。
能单独生活,想回老宅去,也不过几步路。
地方也算宽敞,把兄弟几个请来做客,热闹热闹,亦不显逼仄。
见霍太妃提起那宅子,霍以骁道:“汪大人已经答应卖给我了。”
霍太妃闻言,笑道:“你倒是手脚快。”
“不弄好宅子,”霍以骁道,“怎么能催您和礼部在年前就把六礼办妥了。”
霍太妃嗔了他一眼:“随你、随你!”
中午休息时,霍以骁去了一趟汪宅,现在已经是他的宅子了。
先前快马加鞭送信去江南,汪大人听说是霍以骁成亲,立刻就答应了。
回信给霍怀定说,让霍以骁只管先修缮、布置起来,婚期要紧,至于过户的手续,等来年春天,他再让儿子进京,往衙门里办一趟。
两人为老友,又是如此身份,谁也不用担心坑了谁。
虽是历年修缮,但作为新房,还是少不得再细细粉刷一遍。
正房后的院子里,还得搭一座秋千。
这是给黑檀儿准备的。
温宴回忆梦中时,曾说过一回。
屋后有秋千,很合黑檀儿心意,木板宽大,冬天日头好的时候,它都窝在那上头睡觉,把一身皮毛晒得暖烘烘的。
它还喜欢荡,喵呜喵呜催岁娘给它推。
不满意轻轻晃两下,要飞得高一些,它就四平八稳站在那儿,看着大半座宅子在它的视野之中。
再后来,黑檀儿老了,真荡不动了,但它还是喜欢秋千,一趴就是一整天。
现在,这个梦里的秋千,还只有个雏形。
园子里,汪大人以前挖过一个池子,引了活水,养了些水莲,还有一只不知道岁数的乌龟。
那乌龟常年在水下,难得冒个头。
黑檀儿总喜欢去逗一逗,想把乌龟逗出来。
霍以骁已经见过那只懒洋洋的长寿龟了,他打算过些日子,把西花胡同那几条大红鲤鱼也挪过来,一并养在这儿。
这些修整,还算方便。
内里的安排布置,那得留待温宴自己来。
小狐狸愿意弄成什么样儿,都由她弄去。
她都在这宅子里做了八年梦了,定是知道如何摆弄更自在些。
午后当值前,霍以骁回到了千步廊。
朱桓与他已经入礼部观政了。
礼部上下,忙着准备过几天纳徵事宜。
惠康伯和毕之安、温子甫来了,与礼部官员核对当日议程,每一项都得保证万无一失。
正说着,朱茂也来了一趟,听了两句,他没有走,就站在一边听完了全部。
大皇子人在这里,众人也不能忽略他。
“大殿下,”惠康伯出来打了个圆场,道,“莫不是想起您娶亲时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