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沈先生不让我们进去,只有您能照顾他了。”管家忧虑的叹了声气。

时礼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恐怕不行吧,他连你都不见了,怎么可能见我呢,你也知道他有多讨厌我。”

“如果他讨厌您,早就把您赶出去了,怎么会让您一直留在庄园,还吃您做的饭菜呢?”管家反问。

时礼:“……”那是因为他对我爱恨交加啊,但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边,无异于提醒他自己做过的事,那估计就只剩下恨了。

然而她如果彻底拒绝了,等到沈惊衍病好了,知道了管家来找她的事,恐怕又会觉得她还是嫌弃他的病,到时候还是一样难办。

时礼长叹一声,感觉自己被架到了火上,往左翻往右翻都摆脱不了焦灼的处境。

管家见她不说话了,忙道:“晚餐我已经让后厨准备了,待会儿和药一起给您,至于按摩的教程……”

“我以前给他按过,不用再学了。”时礼生无可恋的打断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管家松一口气,赶紧领着她往沈惊衍的别墅去,两个人用了最短的时间来到了沈惊衍门前。

“那就拜托您了。”管家忐忑的看着她。

时礼点了点头,一只手接过托盘,一只手放在了卧室门板的把手上,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管家等人顿时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和她隔出了几步远,好像她开的不是普通的门,而是什么恶龙的洞穴一般。

时礼嘴角抽了一下,平复心情后将门推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管家看一眼周围的众人:“行了,这里交给时小姐负责了,大家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好的,好的。”

门前很快就空了,管家叹了声气,走上前将门关上,这才转身离开。

沈惊衍卧室里没有开灯,时礼原本借着门缝里那点光往前走,现下管家把门关上后,屋里彻底黑暗一片。

她停在了原地,好半天才适应黑暗,然而还是看不大清楚,只能小步小步的往前挪动。

屋子里十分安静,除了沈惊衍压抑的闷哼和比平时粗重的呼吸,几乎没有别的声音,时礼的心脏高高悬起,小心翼翼的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后,摸黑往床边走去。

沈惊衍被病痛折磨,感官有些许迟钝,但还是在她靠近的时候察觉到了,哑着嗓子不耐烦道:“出去。”

时礼咽了下口水,磨磨蹭蹭的往前挪了一步。

沈惊衍顿了一下,半睁着眼睛看向她,虽然只看到一个轮廓,但还是瞬间知道了她是谁,周身的气场顿时低了下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偏执的疯狂:“滚出去!”

时礼不用开灯,都能猜到此刻的他必然眼角泛红、脸色苍白,眼底满是对她的恨意,也能想到好不容易降下去的仇恨值,这会儿正以可怖的速度疯狂上升。

可她既然来了,便不能再出去,否则他只会更恨自己。

“……惊衍,我来看看你。”时礼小声道。

沈惊衍撑着一口气怒吼:“滚!滚出去!”

“我不会走的……”时礼说着,便要去开灯。

原本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沈惊衍,察觉到她的动作后突然起身,撑着床朝开关扑了过去,时礼吓了一跳,急忙站定,而沈惊衍则因为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到了床角后重重摔了下来。

时礼一惊:“惊衍!”

“滚……”沈惊衍虚弱开口,可惜哪怕再抗拒,却没力气推开她了。

时礼只当没听到,皱着眉头蹲下想扶他起来,手在碰触到他的瞬间,摸到了他身上大片大片的汗水,顿时愣住了。

记得以前生活条件不算太好的时候,他的病都没这么严重,怎么现在精心调养着,反而越来越差了。

“放开我。”沈惊衍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

时礼回神,尝试着将他扶起来,只是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只好扶着他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打算等他恢复点力气再把他弄床上去。

他不想开灯,时礼也就依着他了,起身摸了把床单,果然上面也是湿漉漉的,全是沈惊衍的汗。

……躺在这种地方,能舒服么?

时礼叹了声气,摸黑往衣帽间走,翻找好久才找到新的床单,拿着把床上那条给换了下来。光是换床单还不够,她干脆将整个四件套都换掉,刚才还带了点汗味的床铺,立刻又清清爽爽了。

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沈惊衍的力气恢复了些,声音冷漠的开口:“现在出去,我不跟你计较,否则后果自负。”

时礼仗着屋里黑,直接朝地上倚着床坐的某人翻了个白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浴室,打了一盆热水后拎着毛巾出来。

“时礼,出去。”沈惊衍的语气好像上了冻一般,每个字都有将时礼砸死的气势。

时礼却清楚这个时候的他就是个纸老虎,因此也不理会他的威胁,将水和毛巾放到地上后,便伸手去解他的睡衣扣子。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后,沈惊衍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一边伸手捂住领口,一边厉声道:“滚出去!”

“我不会走的,”时礼终于开口了,“我不会放着你不管,所以你不要白费口舌了。”

“时礼,你别太过分!信不信我把你赶出沈家……”

“信信信,但现在别想让我走。”时礼费了好大努力,才忍住了贱兮兮的语气,装出委屈的样子来。

两个人说话间,她已经把沈惊衍的扣子解开了四五个,由于沈惊衍一直挣扎,她还非本意的占了他许多便宜。

明明是个男人,皮肤怎么就这么好呢,又光又滑的,如果开了灯,应该也能看到淡淡的粉……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时礼咳了一声,及时住脑。

在最后一个扣子解开后,沈惊衍突然激烈挣扎起来,然而在时礼眼里,这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而已,一只手就给镇压了。

沈惊衍也意识到两个人的差距,心底的愤怒不断翻涌,渐渐的又夹杂了些别的情绪。他开始沉默的反抗,不管被时礼镇压几次,都没有放弃,只是力气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时而伴着几声咳嗽,听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