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地把后面这句话给说出来。
但是突然就很想笑。
然后他就笑了。
“有什么可笑的?”那边沈一清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说话语气明显有些不快,“你对待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还是这么随意?”
“随意?”蒋丞收了笑容,“不,我对待自己的生活一点儿也不随意,我现在非常清楚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好吧,”沈一清大概是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你如果这样认为,我不干涉。”
“谢谢。”蒋丞说。
“我最后再问一句,”沈一清恢复了平静,“你刚说不是一个人?”
“嗯,”蒋丞看了一眼关着的卧室门,“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是一只狗。
蒋丞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脑子里就跟灌了胶似地,绞着这个梗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
虽然很烦躁恼火,但依旧想笑,非常想笑,他不得不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再次跟吃错了药似地笑出声来。
“你是交了女朋友吗?”沈一清问。
女朋友。
早恋。
这些沈一清从来没有明确地跟他提过禁止,但从沈一清对一直各种“早恋中”的潘智嫌弃的评价里就能看出她的态度。
蒋丞站了起来,走到卧室窗边,看着外面本来就透着被遗忘的落寞,现在又开始带上了微微秋天气息的夜景,突然有一种想甩开身上所有束缚的冲动。
虽然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束缚,还是想要大吼,想要撕掉衣服,想跳出去,想要就那么一脚踏空。
“不,”他看着今天晚上特别圆的月亮,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我交了个男朋友。”
那边沈一清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已经听不清了,他也不想听清,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身体里,觉得外面因为月光明亮而变得出奇黑暗的那些交错着的阴影里,全是呼啸而过的风。
吹得他整个人都透着舒爽。
“谢谢你养了我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心思,”蒋丞闭上眼睛,“但我没有给你带来任何欢乐,非常对不起,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去补救了,这些年这么多事,补也补不上了,对不起,以后不用再管我了,我会很好的,无论我在哪里,我有自己证明自己意义的方法。”
沈一清说着什么,风太大他听不清。
“换一个手机号吧,我真的不想你再因为我被那种无赖骚扰了,号码也不要告诉我了,”蒋丞说,“还有,就这一次,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可以过得很好。”
卧室门打开的时候,顾飞正准备点烟,他已经在卧室门和窗户之间以光的速度来回瞬移了能有七八次了。
每次都以为蒋丞要出来了,就赶紧回到窗户边一脸淡定地假装要点烟,一看没动静,又过去听听,然后再回到窗户边假装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