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点点头:“上来。”
祝燕隐差人去找梯子,攀上房后才发现,屋顶上还散滚着几个小酒坛:“你喝酒了?”
“没醉。”厉随本想丢给他半坛,后来想起江南阔少毛病多,便自己饮了,“这是今夏最好的霜染。”
祝燕隐很喜欢这两个字,霜染,烟凝远岫列寒翠,霜染疏林堕碎红,是有意思的。
厉随看了他一眼:“你喜欢武林盟?”
祝燕隐想了想,回答:“我喜欢书里的武林盟。”
至于现实中的,山脚下那个,总觉得有些乌烟瘴气。
厉随将空坛丢到一旁:“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但若想铲除魔教,就必须与他们联手。”
祝燕隐心想,这人果然喝醉了,否则按照大魔王的行事作风,难道不该是一脸轻蔑地“武林盟只会碍手碍脚,我独自一人就能用大招铲平整座焚火殿”吗?
厉随的眸光掩在月色里,看不出醉没醉,继续淡淡道:“我猜山脚下的那群人里,至少有八成想杀我。”
祝燕隐赶紧说:“没有没有。”大家虽然都怕你,但我看内心还是很仰慕的,攀附都来不及,怎会动杀机?况且估计也没谁有那个胆。
“无所谓。”厉随闭上双眼,“杀了赤天后,我也会死。”
祝燕隐不解,这又是从何说起?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身旁的人:“杀了赤天,中原武林就安稳了,就算厉宫主不愿意再混迹江湖,至少也能金盆洗手继续过日子。”话本里都这么写,归于田园度过余生,怎么就扯上生死大事了。
厉随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笑,伸手捏住对方脸蛋,搞得很熟门熟路:“你当赤天是那么好杀的?那得用我的命去换,武林盟此番愿意一同北上,其实是该我说一声谢。”
祝燕隐越听越糊涂。
厉随叹了口气,像是疲惫得很,整个人靠过来,就那么睡着了。
没有一丝顾虑地睡着了。
天上月亮红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