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吞噬了很多上界元神的吧,念力的用法你教教我?”
她一口气抛出几个问题后才想着坐起来,刚起了一半,牧锦云的脸就凑近,呼出的热气扑面而来。苏临安下意识地闭眼,却没想到,他只是用额头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意料之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来。
苏临安:“……”
她脸有点儿臊得红,心也噗通噗通的跳,分明觉得自己脸皮没有以前那么厚了。
牧锦云一脸戏谑地瞅着她,“这么想我?”
接着才伸手把她后脑勺一扶,让她靠在他胸口坐着。
“外头情况还好。”牧锦云抬手,山河地理图便出现在他掌心,随着他指尖跳动,地图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
天地浩瀚,尽在眼前。
之前只是听得牧锦云语言描述,如今亲眼看到山河地理图上的变化,苏临安更觉冲击不小。修士动辄移山填海,坚信人定胜天,然而在真正的天地力量之前,万千生灵根本无力阻挡。
那裂隙的风暴,在地图上像是一个个黑洞,不断吞噬四周,看着叫人心惊肉跳。大难当前,刚刚那一点儿旖旎心思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你先看着,我整理一下念力修炼的方法。”牧锦云吞噬的东西太多,很多都被封存起来,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去浏览,牧锦云也不修念力,他虽然通过吞噬得到了许多方法,但他也是不熟悉的。
“好。”苏临安点头答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山河地理图。
苏临安看着山河地理图。
牧锦云看着苏临安,看着她的脸上的笑容和妩媚消失,忧虑爬上眉梢,脸色一点点凝重。
她在忧心这个天下。
牧锦云脸上的笑容一敛,他唇角抿住,深邃的眼眸里阴云密布。
他叫苏临安别乱跑,等着他回来,她这次表面上是听话了,没有直接冲到虚空里往修真界跑,结果还是悄悄地施展了念力降临之法,一颗心都扑到了修真界的南离玥和康康身上。
虽然他神魂增强,并习得了更高深的元神迷惑之术,掩盖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是为了不让苏临安发现自己受了伤,可她真的没注意到的时候,牧锦云忽然觉得心有不甘。
回来的路上,他受到了其他领主级血缘虫的袭击,差点儿就元神崩溃了。好在他最后吞噬了对方,他活了下来,元神还得到了滋养,才使得他能够施展出元神迷惑之术,暂时地糊弄住苏临安。
真糊弄住她了,心情却极度抑郁。
他一点儿也不高兴。
他们有缔结契约,神魂有紧密联系,但凡她仔细一些,也能看出他的不妥。
可她没有。他因为身体不适都没亲吻她,只是碰了她的额头,她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她关心南离玥、康康胜过关心他。这个认识,让牧锦云心中阴云弥漫,野草疯长,仿佛有一只藏在黑暗里的怪物,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噬掉他心里那片光。他看着眼前的苏临安,强烈的占有欲在心头生根发芽飞速生长,缠绕包裹住他整个心房,也明晃晃地写在了他眼睛里。
……
苏临安盯着山河地理图,不放过地图上任何一个角落。
这片天地,在短时间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她的神识强度,她都能注意到域外靠近修真界的那一点点细微变化。每一刻都在改变,每一处改变都惊天动地。
只是看着看着,苏临安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她回头,就看到牧锦云垂目说:“我整理了个玉简出来,你看看。”
“单纯施展念力的话,他越信你,你能发挥出的威力就越大。”
苏临安点头,“但是距离太远了,我目前只降临在了康康的萝卜挂件里,不知道南离玥他们那边有没有我的金身,又要怎么过去。”
念力降临需要媒介,这个媒介就是信徒所供奉的神像、画像、雕刻等等。她目前只能落到康康那,要是能落到南离玥旁边就最好不过了。
“嗯。”牧锦云把手里的玉简递了出去,手碰到苏临安的指尖,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苏临安握住手里玉简的同时,神识直接笼罩在牧锦云身上。
她觉得牧锦云有些奇怪,神识释放出去却又没发现什么不妥,苏临安皱眉,又想直接进入牧锦云识海,只是刚有动作,就见牧锦云微微弯了下身子,接着他头侧到一边说,“我去书院看看那些学生的剑练得如何了。”
牧锦云转身欲走。
苏临安伸手拽住他胳膊,刚刚拉住的瞬间,就见牧锦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受伤了?”
血缘虫擅长元神攻击,他们俩个彼此元神相连,因此牧锦云偷偷施展元神幻术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就被忽悠住了,如今察觉到不妥再来仔细看,那一层迷惑就犹如窗户纸一样被轻轻戳破,苏临安看到牧锦云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应是被虫群给撕咬过。
伤口还在渗血,将衣服都打湿了。若是往日的白衣,此刻必定被鲜血染红,莫非这就是他穿黑衣的原因?
她连忙把牧锦云扶住,正想把人扶到床上坐着,又想到这种时刻她不跟牧锦云接触最好,因此苏临安又只能松手,并道:“怎么伤得这么重,你瞒着我做什么!”
“回来的路上受到了一些小虫子的伏击,死不了。”他缓步走到桌边坐下,神色淡淡的,“你不要担心。”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看这一身的伤苏临安也知道,他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多么凶险的战斗,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不过一个简单的神魂障眼法,她都没注意到。
他是她最该关心的人,可她却忽略了他。
苏临安瞧着面色苍白的牧锦云,只觉得眼睛微酸,心疼极了。她在桌子对面坐下,低声说:“对不起。”
牧锦云侧头,一脸诧异。
苏临安:“我都没注意到你受伤了。”
“不碍事。”牧锦云笑笑,“更重的伤都受过,肉身尽毁都经历过,这样的伤算得了什么。”
“你本来就忧心忡忡的,我不想你再为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