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两年的时候,他们七个人是被分开的,王路平根本就不允许他们见面,更别提说话或者交谈了。
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挨打的。
刚开始,母亲还偷偷摸摸来找过他几次,眼角眉梢全是愤恨,口中也不停的咒骂着王路平是个畜生。
但渐渐的,母亲的口风就变了。
她怀孕了,怀了王路平的孩子。
“我们根本逃不掉,他对我还算好,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那个时候,母亲是这样说的。
之后的日子里,仿佛是安慰自己,又仿佛是安慰王护,母亲每天都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算了吧,就算真跑了又能怎么样?
家已经没了,自己再带两个孩子,怕是连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
仿佛是发现了她的改变,王路平终于不再限制母子两个见面了,尤其是孩子出生以后,他对妻子就更是放心。
像她这样的女人,一辈子依附男人依附惯了,压根就没有什么生存能力的。
或者说,她其实是不相信自己有生存能力。
有的时候只要迈出那一步,之后就是天高海阔,可现实里,能够成功迈过那一步的人少之又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王护每天都在被自己的母亲洗脑。
几岁的小孩基本没什么辨别的能力,就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开始或许觉得刺耳,但次数多了,也慢慢就不那么抗拒了。
加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王护到后面也完全提不起报仇的念头了。
就连自己的父亲王黎长什么样子,他也都不太记得了。
再看其他几个师兄,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前面两个年纪大的,已经纪事有自己思想的,就只好吃好喝的供着,但什么也不给学,可以笼络的,就专门派人去教,教完了,晚饭的时候必去得去王路平身前感谢一两句。
几十年下来,王护和其他五个人早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就像是训狗一样,他们甚至还要摇尾乞怜,才能在王路平手中讨到好的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被驯化了,在看到母亲和王路平一起生下的那个孩子死的时候,他们还跟着惋惜了很久。
后来,在王路平的安排下,几人先后娶妻生子。
妻子也不是普通人,她们要么本身就是王路平的狂信徒,要么就是父母是王路平的狂信徒。
可以说,师兄弟六个,这辈子都被那一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们不是天才,就算再学,这辈子也逃不出王路平的手心。
如果不是薛定山突然到来,他们后半生恐怕要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
有的人,无论多大的磨难,注定不甘屈服。
像他们这样的,永远成不了薛定山。
降虎山,怕是要倒了。
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弟子神情惶惶不安,王路平座下几个嫡传更是像无头苍蝇似的,突然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更有甚者,暗地里开始商量,究竟要不要趁着师父/师祖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让他交代那本道书究竟在哪里。
乱了,乱了,全乱了!
单手扶着朱漆柱子,缓缓闭上眼睛,看着困顿了自己大半生的地方,王护似哭似笑:“都结束了。”
三天后,在众人吵吵嚷嚷的氛围里,王路平一口气没上来,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汲汲营营大半生,最后竟然只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一时间,收到消息的玄门各大山门或者家族,都不由得唏嘘不已。
——
另一边。
稀里糊涂的跟着薛定山来到机场,等反应过来以后,戮神戟才突然想起来。
自己好像没有身份证!
他到底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
怎么基本常识这么匮乏?
“没关系。”眼中疑虑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薛定山道:“我帮你跟有关部门登个记吧。”
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国家那边可以录入这样一个人物的信息,而青年这边呢,到处行走的时候也方便了许多。
以为戮神戟是因为躲避仇家才一直没有在公安系统留下什么信息,薛定山倒也不算特别吃惊。
“你暂时跟着我,等身份证明办好了之后,你再离开吧。”因为对方帮了自己的缘故,他破天荒的开口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