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港的左右两边都有岬角,遍布着许多悬崖和巨石,形成了一个新月形状的半包围深港。这两个岬角,大大地减缓了涌入港内的水流速度,同时挡住了一部分的海风侵袭,才使得冥港能成为一个可以停泊大船的良港。
冥港两侧岬角外围的海面上,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礁石和小岛,大的矗立于海面数丈如高台,小的仅仅冒出一截尖石如竹笋,还有的暗藏在水面以下形成暗礁,只有最老练最有经验的水手才能从中找出一条航道来安全通过。这也是冥港的水军赖以击败巨瀑城庞大船队的一大秘诀。
但今天两军并未打算再次交战,而是准备要进行第二次和谈。这次的和谈地点改在了海上,又鉴于双方都不愿意冒着落入对方诈和圈套的风险登上敌方船只进行谈判,因此,两军的旗舰便很有默契地相距一海里形成对峙,然后两军主帅各自乘快艇前往附近的一块大礁石,就在那上面见面会谈。
既然是在光秃秃的、凹凸不平的礁石上见面,这回就连桌子都没有地方摆。到时候,如果有某一方情绪激动再想拍桌子,也没得拍了!
不过,来之前我就给柳寒提了个醒,交待她一会儿不要再去刺激宋良才,因为这次我们手里有底气了,不必跟他着急上火。
巨瀑城的快艇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靠到了礁石边上,宋良才颇有些狼狈地从一处陡峭的斜坡手脚并用才爬上了礁石。他之前的嚣张气焰已然全无,只是脸色铁青,忿忿不语。
我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还是拉不下这个面子,便主动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提议道:“宋副城主,冥港与巨瀑城相距不远,又一直有商贾往来,本港主也承认此前确是礼数不周,未及登门拜访巨瀑城韦城主。现在既然两军愿意和谈,我就先表个态:冥港愿意与巨瀑城结为兄弟之城,我也愿敬巨瀑城韦城主为兄,我为弟,并送上十颗冥海疍珠作为结交之礼。你觉得如何?”
听了这一番话,宋良才的脸色才终于缓和许多,但还是有些倨傲地说道:“巨瀑城建城已经百年,不论人口规模还是商业规模,均是冥港的数倍,我们为兄你们为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这次我军远征而来,消耗军费、粮草无数,翟港主必须要给一点赔偿才行,否则我回去之后也无法向韦城主交待!”
“你们出兵来攻城耗费军费、粮草,难道我们守城一方就不耗费了吗?打仗本就是劳民伤财之事,既是你们来攻打在先,为何反倒是我们给你们赔偿?”柳寒忍不住出声反驳道。
宋良才的脸色顿时又由黑转红,怒道:“巨瀑城出兵比你们多,船只数量也多,又是劳师远征,耗费的粮草、军费岂止是你们的十倍、百倍?”
我怕两人又开始较劲吵起来,就忙给柳寒使了个眼色,让她且让一步。柳寒见了,便生生忍住将要出口的反讥之言,只在鼻腔里“哼”了一声。
宋良才硬是把耗费粮草、军费的多寡当做了冥港是否应该给巨瀑城赔偿的理由,其逻辑着实可笑。但他既然只提出了这样的军费赔偿要求,恰恰就说明了他的底气不足。要知道,在第一次和谈当中他可是一张口就想逼迫冥港投降献城的!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形势比人强呀!
想通了这一点,我倒是心里有底了,便对宋良才道:“此战是巨瀑城率先挑起,并非冥港的错,赔偿军费一说断然没有道理。但如果只是补偿你们一些粮草,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补偿多少?”宋良才果然进了圈套,见我松口,就直接追问道。
我想了想道:“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军从巨瀑城带来的粮草也所剩不多了吧?如果你愿意就此退兵,我可以赠送一船粮食给你们作为回程的粮草。”
“不行!”宋良才立马摇头,态度坚决,“一船怎么够?至少必须是我们从出兵到回城所耗费的全部粮草才行!”
我也不跟他急,反而笑道:“赠送你们回程的粮草只是示好之意,既然要和谈,就不能单单只谈善后之事,还应该把两城之间今后的关系一并谈好!”
“哼!仗都打完了,人也死了不少,你还想今后两城关系怎样?”宋良才嗤之以鼻。
我道:“就是因为死了人,便不能让他们白死。若是我们现在不达成一个协议,恐怕以后两座阴城之间还要打仗!”
“那你说说看,想达成什么样的协议?”宋良才似乎开始被我说动了。
“贸易协议!”
“贸易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