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地府回来没几天,就刚好赶上了一个特大的好消息:长寿饭店重新开业了!
历时一年半,在花费了上万个阴元之后,长寿饭店的前楼终于在半个月前重建完成。这个好消息还是滕伯礼亲口告诉我的,因为他的三弟滕叔礼还特意跑来问过他,同不同意放我回长寿饭店去继续当厨师?滕伯礼则说了,得看我自己的意见。
对于滕叔礼的这个美意,我也只好婉拒了。毕竟我现在在商队这边跟着布爷混的还不错,而且在阴餐上的巨大开支也不容许我再回去挣取那一份微薄的厨师工资了。
不过,和我一起住在上城商行宿舍里的田老炉已经提前回到长寿饭店里去住了。他说他还是比较想念下城里晚上鬼哭狼嚎的“热闹氛围”,在上城**静了,他反而有点不习惯!
到了饭店重新开张的大喜日子,我因为还在休整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自愿地跑过去当帮手,忙里忙外地干个不停。
长寿饭店的新前楼风格比之前的略有改变,不过肯定是更加美观大气了。店里店外也是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地。原来的老伙计们大都回来了,只有我和另外一名护院选择留在了现在的岗位上。但不管是谁,脸上都洋溢着一股喜气,干活时的劲头也是十足的。
开业第一天的生意就很火爆,简直就是客满为患!
我一看厨房里缺人手,二话不说就撸起袖子也进厨房去帮忙。那些活儿本就是干熟了的,哪怕时隔了一年半,但老本行还是没忘了的。厨师长余辣子见我这么勤快,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还说要去找掌柜滕叔礼要求给我算今天的工钱。
我连忙摆摆手道:“不必了!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做什么?这钱要是拿了,倒显得我小气了!”
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打烊过后滕叔礼才终于有时间把店里的伙计们都聚在一块儿,自己人喝一顿团圆酒。
席间,大家都兴高采烈地,不停地互相敬酒。滕叔礼最开心了,也是大伙儿争相敬酒的第一人选。因此,哪怕他是一个酒量很好的人,也很快就被灌醉了。可他实在太胖了,我们也只能是将他扶到柜台后面坐在他习惯的太师椅上打盹。
老板率先带了头,其他人也就没有不喝的了。就连田老炉也难得地抿了两杯,虽没有醉,一张老脸还是烧得红彤彤的。我们都笑话他好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大伙儿兴致颇高,喝到后来连库房里的酒居然都快喝完了,就剩下最后小半坛子米酒。许是刚刚开业,库存还没有来得及补齐。但是大伙儿还是意犹未尽,于是就来猜拳,说好了谁输谁就去买。可人多了猜拳就不好分出胜负,猜了十轮八轮竟还是分不出个输赢来。
田老炉已经喝不动了,但也没去睡觉,就坐在一旁看我们喝,凑个热闹。这时他便干脆站起身道:“你们就接着喝吧,我老人家亲自出马去买!”
我们都不同意,说那多不好意思?
老头却坚持要去,道:“我吃得太饱了,出去走一走可以顺便散散步,松松筋骨。”
大家一听他这么说,就由得他去了。我抬手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就多提醒了田老炉一句:“快去快回!宵禁时间快到了!”
田老炉却摆摆手,道:“还有半个时辰呢!别看我老,一刻钟还是能走个来回的!”
说罢,他便披着我去年给他买的新斗篷出门去了。
于是,剩下还没醉的人又继续猜拳行令,气氛依旧热烈。很快地,我们就把最后那半坛子米酒也喝光了,但此时田老炉还是没有把酒买回来。
有人就开始嘀咕了:“难道老头子都老糊涂了,在哪儿迷路了吧?”
又有人摇头道:“不会!老田在下城里住了几十年,就算是闭着眼睛他都应该能走回来的!”
“哎,莫不是他刚刚喝了这么两杯就醉了,半路上在哪摔了吧?”另外一人却大惊小怪地猜测道。
我也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便自告奋勇要出去看看。
最近的酒铺离长寿饭店也就隔着两条街,而且是连着好几间在一起的,田老炉去买酒必定就是去那儿买,来回确实用不了一刻钟。而此时洞顶上的大时钟现在只差一点点就要走到子时了,不应该这么慢的呀?
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都在往回走,而街两边的店铺也大多开始往上装门板了。我一路走过去都没有看见田老炉的身影,直到我走到了第八街和第九街之间的一条巷子里,却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正在把什么东西举得高高的。
不对!被举到半空的是个人!
那是一只大鬼手里掐着一个人,将他高高举起。那个人因为脖子被掐住了,脚又够不着地,嘴里只能呜呜地直哼,却叫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