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容!”陈泽宁不等陈泽容把话说完,就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狠狠瞪着她,“你什么意思啊现在?我最近没有得罪你吧?你这么说我,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陈泽容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交叉,抱着双手在胸前,后背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我实话实说而已,前些天,我确实在学堂里遇见辛先生了,他说这几日忙,本来还想着来家中问候,或者来个电话也成,但他家中有些急事,等着他回去处理,后几天,还得和学堂告假,回趟老家,担心你的进度,所以才拜托我和母亲说的。”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这都过了几天了,你就是故意的吧!”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现在说不行吗?我前几日忘记了,刚才听娘训诫你后又突然想起来,然后说出来,不行吗?”
“你放屁!”
“陈泽宁!”孙禄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根本没办法忍受自己教导出来的孩子嘴巴里竟然吐出这么污秽的词语,她起身,走到陈泽宁身旁,将他从椅子旁拉了出来,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
“娘!你打我干什么?”陈泽宁捂着清晰印了五个手指头的半边脸,扭头,看着孙禄卿,眼眶,盛满了液体。
孙禄卿眉头紧锁,根本没有理会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表情,委屈巴巴的陈泽宁,语气依旧非常的严厉,“画儿,辛先生说你,那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他老人家是为了谁,你不感谢先生也就算了,你还对他说出这么不尊敬的话,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还有直儿是谁?这是你亲妹妹啊!你身为兄长,平时不以身作则,给弟弟妹妹树立一个好榜样倒也罢了,你现在还得寸进尺了,你听听你刚才说的是些什么话,这些话,但凡念过书,有点教养的绅士,都不会对一个女士把这样的话说出口的,就这样,你还不像大哥好好学习,你大哥才比你大多少,可他从来没让我操心过,也不会跟你一样,自己做错了事,还能厚着脸皮,硬是把脏水都泼到人家身上去!”
“婶婶,好了,泽宁他知道错了,您消消气吧!”陈颖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陈泽宁和孙禄卿中间,抬手,拉住陈泽宁的手,带着他走向大门口,“泽宁,姐姐先送你去学堂,早饭什么的,咱们路上吃,你和婶婶都需要互相冷静一下,走吧!”
陈泽宁没有反抗,难得顺从跟在陈颖身后,直到俩人坐着黄包车,到学堂附近,随便挑了家还算少人的面馆,走进去点了吃食以后,坐下来,他才看向陈颖,开口,“阿姐不必在我和娘之间勉强做什么和事佬,没用的,我娘她那个人,本来就不待见我,她就是喜欢大哥。”
陈颖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很多亲戚朋友,除了陈立夫一家以外,都已经不来往了,所以她不是很能理解陈泽宁的处境。
不过她总是听陈立夫说,他很心疼陈泽宁,因为是老二,上面大哥是长子,又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比疼别的孩子更要偏心陈泽安一点。
而陈泽容和陈泽宠,都还小,陈泽宁身为哥哥,就应该照顾弟弟妹妹,大哥也该好好尊敬。
不是有句老话这么说的吗?长兄如父嘛!
所以身为老二的陈泽宁在家中,不止一次被忽略,被无视,其实这些,陈立夫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他也是个情感笨拙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儿子。
一碗水端平都很难,更何况现在陈立夫和孙禄卿的手上端着四个碗。
再说了,即便陈颖十八岁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这边住了,也知道孙禄卿和陈泽宁的矛盾并非是突然爆发的,而是一朝一夕,日积月累的形成的。
不是局中人,她自认为也没资格对陈泽宁的事做出任何的评价,于是她只能开口回答:“泽宁,饿了吧?刚才我见你早饭都没有吃一口,先吃点面条,垫垫肚子,可不能饿着去上学,自己抽考,努力。”
“……阿姐,你……真好。”陈泽宁闻言,顿了一瞬,突然开口。
“嗯,阿姐会一直都对你好的,没事的,婶婶不对,不应该大清早起来就胡乱骂人,可是泽宁你也未必就没错,你不应该和她吵起来的,毕竟是娘亲,如果实在是不高兴,你不同她说话,不理会她就是了,但你不要骂她。”
陈泽宁点头,“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想和她吵什么的,阿姐,我真的…………比不上大哥吧!”
“胡说什么呢!”陈颖抬手,摸了摸陈泽宁的脑袋,“陈泽安,那是谁啊?那是你哥哥,兄弟之间,有什么好比拼的,你莫不是学傻了?婶婶也就那么一句而已,像我娘以前就天天在我面前说别人的孩子怎样的好,可有一次,我看见她在别人孩子那儿猛夸我,都是这样的,你娘不夸你是怕你自满,我没觉得你比陈泽安差多少啊!不都差不多嘛!陈泽安那个人也不算完全懂事的那种,只是他比你大些,思想成熟些,知道如何委婉讨爹娘欢心罢了,这些你再大些就明白了,面来了,在不吃就糊了,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