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
“啊?”
高之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安归问的是什么。
“掖庭狱。”
“你要去?!”
高之嗣眉头紧锁,惊呼一声。
但安归也只是冷冷看着他,并没有回答,更不理会他脸上的神色,嘴上还是重复那句话,“你说的掖庭狱,怎——么——去?”
“从这儿出去,西南方位。”
高之嗣有种感觉,若是自己什么也不肯说,安归必然会立刻扭断他的脖子,不带一丝犹豫,再说了掖庭狱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安归单枪匹马就这么闯进去,更何况外头还有他的人马驻守,安归能不能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但安归显然行事向来简单粗暴惯了,话音一落,根本也不等高之嗣反应过来,身体便像一支箭一样,飞了出去。
疾驰中撞翻了好几个迎面而来的狱卒在地上,踩着他们,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丝毫不带停留,心里眼里一如既往都只装着一个锦瑟。
高之嗣愣了片刻,双腿一抬,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身,紧随其后,跟在安归背后也跑了出去,系在腰间佩刀已出鞘半截,左手握住刀柄,准备随时出击,将这头发着狂,突然闯进长安的野兽拿下。
都尉归百川今日当值,不过他是从边城调配下来的,年少轻狂,岁数不及双便从军卫国了。
只是此人品行不错,奈何天生好打,没什么事就喜欢找同僚打架,
人吧!也够木头的,一句好话也不会怎么说,主帅说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懂变通为何物。
后来就被几个自从他进营之后,没少被他揍过的弟兄给诬陷给一脚踢了出来。
缘由便是他当街打骂同营弟兄,还在打斗的过程中,打翻了少说五六家商铺。
不过最严重的还是,他把当时去巡查的霍大人霍光的车驾给掀翻。
霍大人怒火中烧,当天晚上便找了他们的主帅,主帅的心儿跟明镜似的,体恤归百川,也知道他并非故意为之,知道是那三个好事的整出来的幺蛾子,就只是把他军饷全扣了,然后将他发配回长安,做守宫城的普通武官。
这主帅也是霍家的人,自然是又法子镇住霍大人的气,但得罪霍光,归百川也没傻到这种程度,他很清楚,自己的仕途,已经算是结束了。
不过他无所谓,反正前途什么的,他从来也不怎么在乎,他之所以从军,不过也是因为自己自小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使用罢了。
归氏在长安是有名的金户,宫里每年贡上的首饰,全都是出自归氏之手,镶嵌是个细活儿,所以归氏家中不比常人家,向来都是重女轻男的,就连现在归氏当家的家主也是个女儿身。
归百川在家里并不受到爹娘的重视,而且归氏向来都是招婿娶亲的,姐姐全都住在家宅内,他这日子是越发不好过起来了。
所以当时归百川从军,他那是没得选择,即便现在只做了个武官,怎么着也好过在金铺里当个甩手掌柜吧?
这么窝囊无用的事,归百川就是去死,也不干这个!
不过归百川来执金吾也有一段日子里,除了寺互高之嗣,这里头还是没什么他的对手,每日下来,依旧闲得发慌,安归冲出来时,正好是他手痒到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了。
说打就打。
周围的人根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原本在牢门外守门,等着里头去盘问犯人的高之嗣出来的归百川和突然一脚踹开狱门,猛冲出来的安归就扭打起来。
直到高之嗣冲出来,指着打得热烈的俩人朝旁边面面相觑,发愣的几个随行小卒喊,“快!快把他拦住,别让他跑了!”
一旁的人才开始有了反应,不再看戏一样的摆着姿态干站在那里了。
全部都涌了上去,伸手几个扯住归百川的衣衫,几个扯住安归的双臂,结果还没抓稳,就被俩人一起挣脱开来。
安归也不恋战,毕竟他主要的目标还是锦瑟,他本能的察觉到归百川跟其他那些人不一样,里面那些人,更是没法跟他比拼,他可不想被归百川在这里缠住,眼看着背后扯住他那些小卒都松了手,扭头就跑,也不管跑的是不是高之嗣所说的西南方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