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黎腾逸也不会把他连同大房的小儿子黎澜騛一起送来太学。
“无妨,清越啊!你这....”
“悬夫子,执金吾寺互高之嗣求见。”
悬流抬手,刚想以黎清越刚才念诵的词文为他细心指导一番,就被外头小童的通报声给打断了。
一愣,扭头,门外果然是高之嗣的身影。
“高寺互怎么又来了?可是昨夜老夫说的还有什么遗漏不可?”
高之嗣摇头,一笑,“倒也不是,就是想着这都到了响午了,来太学这儿讨口饭吃,顺道我还想听听夫子昨夜并未说完的大鱼诡事。”
高繡看着几乎堆得都快从桌上掉下来的丰盛菜肴,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高无畏,“大哥,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这些菜,别说是我们了,就是再多来几十个人一起吃,也吃不完呀!”
一旁的丫鬟闻言,赶紧上前一步,低头,靠在高繡耳边悄声提醒,“小姐,今儿是嗣爷儿的生辰。”
高繡侧目,点了点头,看向站在高无畏身后的管家郑卫,“既然是嗣爷儿的生辰,那他人呢?上哪儿去了?让大哥和二姐在这里等他老半天吃饭是怎么一回事儿?像什么话?!赶紧把他叫回来。”
郑卫战战兢兢,哆嗦着嘴唇,看了看高无畏又看了看高繡,终究还是说出了实话,“回二小姐的话,嗣爷儿昨夜值班呢!直到现在也还没回来过,我.....我也不知道爷儿上哪儿去了,上哪儿找去啊?”
“什么?!”高繡向来对这个弟弟就不满,这下更坐不住了,猛地起身,转身就要往前院走去,“值班值班,了不起了他!不就当了个执金吾的寺互吗?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把大哥撂在这里,这算什么?翻了他吧!怎么着以为现在娘不在,他娘翻身做主,就可以骑到我和大哥的头上来,想都别想!我这就去找他去。”
“站住!”
眼看着高繡就要绕过院前五鹤屏风,出府门了,一直把玩着桌上的小青杯喝着口小酒的高无畏将手中杯子狠狠往高繡离开的方向摔去,怒喝。
“砰!”
一声响。
是瓷杯碎了一地的动静。
高繡刹住脚,转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后依旧端坐在屋内,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但一双黝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瞧,额头上,不用螺黛去画,也自然形成的愁眉,此时此刻全揪在了眉心中间,薄唇抿成一条线,显然是已经在隐忍着怒火了。
高繡紧咬着下唇,心中不平,“大哥!你总是这样纵容他,难道是忘了当年姨娘差点儿将我们...”
“够了!”高无畏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稍微小了些,却带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语气,眼睛还是那样瞪着站在不远处的高繡,比常人黑上许多,眼珠子大上许多,眼白少上许多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繡娘,大哥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平日里在营里说说你也就罢了,在外头,只有大哥在的时候,任你如何谩骂,大哥都不会说你半句的不是,可是在这儿,不行!”
高繡知道高无畏在意什么,低着头,抿了抿唇,终究没再说什么反驳的话了,走回到饭桌旁,继续等着不知何时才会回来的高之嗣,给她“好弟弟”过生辰!
“高寺互这是怀疑老夫认识他们?”
悬流看着眼前又凉了的茶水,倒掉,重新斟了一杯,再次放到高之嗣面前矮桌上。
高之嗣伸手,将冒着白白热气的小小砂杯握在掌中,把玩着,却不放到嘴边去,“也不是怀疑......”
“不是怀疑?难不成高寺互是已经认死老夫认识那俩人了?”
悬流吹胡子瞪眼,心中有了些不悦,不只是因为高之嗣莫名其妙的怀疑,更是这小子不顾上下尊卑,不顾阶级分别,贸然前来找寻他,然后在他客客气气努力维持修养风度,不与他这些不懂事的小辈过多计较的时候,当真把自个儿当是回事儿了,竟拿出平日里在监牢里审问犯人那套来审他!
“悬夫子别激动,下官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高之嗣面对悬流的气闷,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眸中依旧是那样的玩味,他放下手中的砂杯,总算正视坐在对面的悬流,剑眉微微一竖,罕见的紫金瞳内波光轮转,“悬夫子那两人来路不明,身上没有任何通行帖文,凭空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内,我作为布防的执金吾,难道要视而不见?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晚辈今日来,只是想请夫子在好好的跟晚辈说说当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鱼又是什么,鱼怎么可能在空中游动!晚辈知道夫子才学渊博,平日也会自己执笔写些小词,但这可不是写诗,还请夫子如实相告。”
悬流心中虽还有些闷气,但听着高之嗣一口一个晚辈,心中多少也顺平了些,也知道那大鱼之说,着实是荒诞了点,勉强点点头,“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老夫从不行诓骗之事,大鱼之事,老夫也难以置信,只是确是当晚见到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