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娜宁追到繁絮是她身边围满了狼,公的母的,大的小的,都有,他们似乎是在进食。
站在山谷最高处的那头狼一双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娜宁看,看得她不住往后退,最后索性扭头跑了。
因为繁絮的血已经流出来很多,把倒下那一片的地都染红了,脸色也很苍白,胸口完全也没了动静,整个人以很怪异的姿势倒挂在山谷尖起的岩石上,左手和右脚都被刺穿了。
也许听起来像是害怕被狼吃的借口,娜宁那时候就是觉得繁絮已经死了,人成了那副德行,是肯定要死的了,所以根本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跑了。
如今想来,难道死去的繁絮公主被利用,被那些野狼下了咒术?还是刚才看到的那些不过就是自己因为救不成公主,心中愧疚,想象出来的,就和高繡说的一样,都是些假的玩儿意?
“我知道,我也做过这样的梦,没什么的,公主您别多想了,您肯定是舟车劳顿,太累了,才会这样的,快躺下,好好歇息吧!明儿可就到长安了,您这样的脸色,是见不得陛下的。”
高繡其实很明白娜宁的心情,陆秋歌死后,她每一天逃脱得了那些可怕的梦魁,她总是会梦到陆秋歌惨遭不测的前一日,她们两个还在陆家闺房内,蒙着被子,讲着姑娘家的秘事,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陆秋歌竟和刘佛陵,珠胎暗结的事!
陆秋歌求她一定要帮自己保守秘密,否则这孩子一定来不到这个世界上,可惜即便高繡守口如瓶,即便无人,甚至是当今陛下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个孩子也还是不可能活着来到这个世界上,而陆秋歌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的手里,轰轰烈烈一场相识,相知,相爱的爱恋,竟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也是足够凄凉了。
可即便这样,那个刘佛陵还是堂而皇之的继续往他的后院招女人,陆秋歌的死对他而言,也不过如此。
什么爱?有什么用?没用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娜宁觉得高繡说的话在理,遂抬手,抹了抹额前被吓出的虚汗,扯着胸前的被子,又躺了下去,“高繡妹妹你说得对,可能真的是我太累了,怎么可能会是真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那些都只是传说而已.......”
帐内恢复宁静,可帐外却不平静了,只是听到喊叫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高无畏想都没想,立马冲到了娜宁帐前,伸手,一把掀开帐帘,就朝里探着脑袋,神色紧张,语气急促,“公主您没事吧?!出什么事了?刚才的叫声是什么?是有刺客吗?您别怕,高某这就来救您。”
说着就一个箭步冲进帐内,将刚躺下准备要好好重新入睡的娜宁给拦腰抱起,冲了出去,顺道还抬脚,狠狠地踢了一脚还在那儿躺着的高繡,责备,“繡娘你怎么回事?!还在这里睡,我是让你进来保护公主的,不是让你睡觉的!”
高繡先是愣了片刻,而后便是哭笑不得的坐起身来,掀开帐帘,走到帐外,看着外头围成一个包围圈,将抱着娜宁的高无畏围在中间的将士,捂着肚子,笑得抽抽,她发誓,这绝对是她高繡这辈子笑得最厉害最旁若无人的一次,到最后肚子都疼了,才勉强让自己停下来。
而娜宁则是一脸的懵,靠在高无畏因为被冷风在外头吹了一宿,冒着丝丝寒意的盔甲,她们的脸离得是那样的接近,只要娜宁稍稍一抬头,嘴唇就能碰到他的下巴,上头满是胡渣,摸着虽然有些扎手,但一定很舒服,这么想着,她竟然真的不自觉把手朝着高无畏伸了过去。
“公主?”
察觉到在自己脸上窜来窜去的小手,高无畏虎躯狠狠一震,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娜宁,双眼微微眯起,幽黑的瞳眸内闪过一丝别扭,但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便消失无踪了。
娜宁看到高无畏看向自己,抬眸,一下子和他四目相对,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吸了一口凉气,马上把手收了回来,别开脸,看向别处,有些尴尬,“那个........高将军.........我没事.........你误会了.........”
“误会了?”高无畏虽然觉得娜宁现在的脸色很奇怪,但一心想着办好陛下交代的事儿的他自然没时间去多想这些姑娘家家的复杂的小心思,只是听到娜宁的说法,眉毛一挑,抬头,看向站在士兵外围笑得快岔气的高繡,眉头紧锁,喝止:“繡娘!你怎么回事儿?笑什么笑?事关公主的安危,这是你笑话的地方吗?越来越没规矩了,兄长就不该相信你。”
高繡看了眼被自己兄长紧紧抱在怀里,满脸通红尴尬的娜宁,无奈摇头,忍不住提醒,“兄长,你还说繡娘呢!公主是何等金贵之躯,还未出阁,除了陛下,你怎么能这样亲昵的抱着人家不撒手,咱们都没事,就是公主方才做了个噩梦,惊醒,喊了两声,什么刺客啊!兄长你赶紧把人家放下来,看人家都不好意思成啥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