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儿,你呀!”
静好本就不是什么跋扈不讲理的主儿,平日里对待侍婢,下人,也从无过分之处,只是若真的做错了什么,按理罚罚便是了,也从不会有多重。
就是舜华这姑娘向来都是个较真的人,性子又有些恪守古板,年纪轻轻的,张口闭口都是一大堆的规矩,比她这个中宫还谨言慎行。
尤其是在管教妹妹舜英方面,更是严厉至极,有时候静好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不寒而栗,如今这样,也实属意料之中了。
可舜英毕竟是舜华的妹妹,不是她上官静好的妹妹,姐姐管教妹妹,这是家事,她本就无权管束,如今看着捂着火辣辣疼的半张脸,欲哭无泪的舜英,也只能无奈的朝着舜华喊了一声后,苦口婆心。
“你们俩姐妹是同我一块儿进宫来的,你只比我大了四岁,舜华和我一样,六岁便进来了,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华,你们都为我牺牲了在这里,所以你们与旁人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旁人不能说不合规矩的话,你们都能说,因为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若是连你们都奉承我,那我今后该相信谁?”
子时的承光殿内依旧灯火通明,可见刘佛陵用来搪塞上官皇后的所谓堆砌如山的奏折卷宗并非全是借口。
宦官高氏左右着自己已经连续送进去五次有余的茶水了,是该进些点心了,便喊了传膳的小子来嘱咐了几句,尽可拿些清淡小巧,容易果脯又不至于吃了之后过于撑胃的来给陛下用食。
刚叮嘱完,里头就传来了动静,“高彌,进来。”
“是。”被点到名的高氏立刻应了一声,双手掌心手背上下交叠放在胸前,低着头,小跑着,走进了身后的承光殿内,走到刘佛陵案桌前,“陛下,您喊仆,有何事?”
刘佛陵抬手拉了拉裹了好几层的领口,眉头微皱,“高彌啊!你明日遣人去把西宫的清凉殿收拾出来,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是时候该去避避暑了。”
高彌点头,“是啊!陛下最是怕热了,仆明日一早就命人去好生打扫一番,明晚定让陛下住进去,请陛下宽心,再忍耐今晚。”
“嗯~”刘佛陵继续拿起放在案桌上的卷宗看了起来,在高彌见陛下已经没什么别的吩咐之后,小步往后退着就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出声拦住,“高彌你等等。”
高彌闻言,连忙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瞄了眼座上的刘佛陵,又低下头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吾今日听政时,似闻西域有位公主要来?”
高彌到底伺候了刘佛陵数十载,可以说自刘佛陵幼年登机起,他就一直在这位幼主身边从未离开过半步,这位小主人有什么吩咐,吩咐里头里里外外有多少层别的意思,明的暗的,他都清楚,回想起今日向来好脾气的陛下对上官皇后的态度,便一目了然了。
“是的,陛下,是精绝国的大公主,今年刚满二十,比陛下小了四岁。”
果不其然接下去刘佛陵立刻问,“是吗?如此可有画像?吾记得从前各臣属国送来贡女,都会有画像。”
高彌笑得意味深长,一直低着的头,难得抬起了一点点,“陛下若是想看,仆这就命人从库房取来,只是西域向来盛产美人儿,陛下不用看了,这公主之前送来画像时,因为陛下正巧去了皇后那儿处儿,仆斗胆替陛下喽了一眼,娴静淡雅,风姿绰约,的确是个可人儿,陛下一定会欣喜的。”
“如此甚好!”刘佛陵唇角微扬,语气里的兴奋难以掩饰,可是开心没多久,神色又是落寞了下来,无奈叹了口气,摇头,“唉!再美又有什么用?吾始终是要辜负人家的,可惜了,这样的女子跟了吾,在吾身边,下场大概也和吾宫里那些家人子一样吧!只要有皇后在一天,吾也就只能辜负她们了,如此当初其实应该拒绝单于王的,吾真不该再去害这些年纪轻轻的姑娘了。”
高彌伴着陛下许久,虽说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可怎么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在里头的,加上这小主人又是个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柔情男人,若是没有霍光,想来定是个以仁治国的仁君,如今听到小主人的委屈,他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可除了不痛不痒的劝阻,他什么也做不了。
“陛下心宽,皇后娘娘也说了陛下可不必听从大司马的命令,您是当今陛下啊!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皇后娘娘年纪过小,房事万万不可,这次这位公主陛下可不必辜负。”
刘佛陵摆手,“再说吧........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