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陆晨赪半步都没敢离开家里,因为母亲生病了,而且病得还很重,看父亲的脸色,似乎病情并不好,劫后逢生的外公反倒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样,吃得比谁都多,睡得比谁都早,起来的比谁都晚,整日悠哉悠哉的,运动什么的,天天都去,练得那是连脸上都布满肌肉块儿了,真真儿是应了那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其实细数来,陆晨赪平日里在海上的日子远远比在家里要多上许多,海上的人无根,大多都是漂泊到哪儿就是哪儿,床上的弟兄基本也没有家人,或者是有,但家人并不需要他们,又或者是他们本就是为了逃避陆地上的什么人什么事才跑到海上来的,反正陆晨赪这么一反常,倒是把那些弟兄们给闷坏了。
不过别人不清楚,陆晨赪自己还不知道吗?她会愿意暂时留下来,并非完全是为了生病,素来又有些娇气任性的母亲的耍赖强留,而是陆晨曦,自己的这位小表妹。
当年在得知陆山海一家出事了之后,已经是陆晨曦消失的半年后了,因为在海上,消息传递的难免要比普通地方慢上些许。
陆晨赪不是没有特地回家质问过陆山海,只是此人面对重要细节只字不提,怎么都不肯跟自己说出真相。
她也是真的不相信父亲居然会亲手加害自己的弟弟,即便父亲和小叔似乎关系从来就不和睦,她也觉得到底虎毒不食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再怎么怨恨也不可能连自己的侄子侄女都不放过,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她真正生气的是父亲从来不替自己辩解,不解释也不说实话。
这让她即便想查也无从下手,毕竟她的关系都在水路上,陆地上,她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还都是些亲戚,都不好麻烦人家。
剩下的就唯有自己的老哥,陆晨起了,不过后来也是多亏了这家伙,她才又见到了陆晨曦,得知她平安无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表哥陆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陆晨赪现在唯一知道的线索跟陆晨曦查到的也差不多,陆诚可能还在东北三省的可能性很高,至于在哪个位置,这就不得而知了,最后的位置只到关东军部队,可应该现在早就被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娘,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啊?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阿诚哥,小曦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有小叔,我们明明是一家人啊!”陆晨赪一边勺着拿在手上,盛得满满的在一绘有百鸟图的瓷碗里头用来给断了骨头的人补身子又不冲撞孕妇的老火猪骨汤给躺在病床上,一条腿吊得高高的丽娜嘴边送去,一边唉声叹气,垂下的眸底,满是无奈哀痛,“娘,你说爹为什么要对小叔一家如此的残忍?娘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当时你不就在爹身边吗?不可能真的一丝一毫都不清楚吧?”
陆晨赪知道如此说法颇有些怀疑的意味,但她也实在是被逼急了,没办法呀!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丽娜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扭头,横眉怒目的瞪着陆晨赪,“小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哦!你的意思就是说,爹是坏人而你最信任的母亲却跟着爹一个鼻孔出气,一起来蒙骗你们俩兄妹了?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是陆晨曦那丫头让你这么问的吗?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
“娘!”陆晨赪眉头紧锁,面露诧异,语气更是从来没有过的难以置信,“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曦呢?她是我的表妹,你的亲侄女,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她的吗?说她聪明大方,说话做事举止得体还机灵,还说要是她以后好好的跟着爹一起做生意,即便是女流之辈也一定大有作为,你还总是我不如她,怎么现在.....?!”
丽娜却不以为然,摆摆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可不一样了。”伸手拉过陆晨赪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紧,扭头,眉眼间全是温柔,却看得让坐在对面的陆晨赪后背是从没有过的发凉,“小红啊!你老实跟娘说,你表妹的下落,你是不是知道?告诉娘。”
“爹......他没跟你说过吗?”陆晨赪不明白丽娜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自己的母亲很奇怪,一夜之间,两家人风云色变,很奇怪,在这之后爹爹陆山海的态度更是奇怪得不能再奇怪了,这瞬间,脑海里便只剩下一句话,什么都不能说,尤其是陆晨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