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奈良千和看着被压在废墟底下无助的人们,看着那倒塌建筑物最底层,用力咽了咽口水,冷汗从额头上直冒出来,混着雨水一起留到下巴底下,打湿衣襟。
奈良千和再一次迈开步子飞奔起来,不停的跑到一些石板底下,将石头,断木用力扒开,扒得指甲缝已经开始渗血了,指甲壳都翻出来一大块了,还是不愿停下手,嘴里不停念叨着,“云画?云画?云画.........”一声比一声大。
看得一旁坐在地上的人分分跑过来阻止。
“小伙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家人也被压在下头,别挖了,等会儿,再等会儿,已经有人去找工具了,咱们还是快走吧!没准儿下一次空袭,马上就又要来了!”
奈良千和一把推开拉着自己胳膊的大叔,头也不回朝他怒吼:“你要帮忙就帮忙,不帮忙就滚!别在这妨碍我,云画还在下头,空袭就来吧!老子不怕死!”
一句话喊得双眼通红的,大叔闻言,心里有气却也不敢发,只感觉眼前这人早就魔怔了,把他惹火了,说不定随时要反过头来拿自己出气,大难临头,何必跟这种缠人家伙过不去,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了,转身便离开。
“千和?”
就在大叔身影消失在奈良千和身后之后,远处缓缓走来两个人,仔细一看,是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再走着,另一个人双眼紧闭,明显昏迷着,满身满头都是血,可见伤得不清,扶着这个人的正是奈良千和心心念念的贺云画。
只见她一脸奇怪的看着埋在石堆里奈良千和活动的背影,叫了一声,没人回应,又再喊了一声,这一次声音更大了些,许是觉得这雨下得太大了,周围都是哗啦啦的声音,不喊大声点,对方会听不到。
奈良千和第一次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刚才被炸傻了,都出现幻觉了,竟然幻听出贺云画的声音,后来又以为贺云画真的在石堆底下,不停朝底下探头进去。大喊,“云画,云画?我在这儿,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马上就好了,你别怕。”
听得站在他身后的又子那一个哭笑不得,再次喊了一声,“你在做什么啊?我在这儿呢!在你身后,回头。”
奈良千和闻言,猛地回头,在看清身后的人儿之后,迅速站起身,转身,快步走到又子跟前,伸手,一把就搂住她,紧紧的,好像要把她揉进肉里骨子里一样。
“云画,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你啥事儿也没有对吗?”
“对对对,我啥事儿也没有”
又子被突然这么一个熊抱,差点儿没给背过气去,不过看在奈良千和是真的担心她的份儿上,这次她也就不和他多计较了,暂时先松开握住放在自己肩膀上扛着的手的右手,搂住奈良千和,拍着他因为过于激动,上下剧烈起伏的后背,为他顺气儿。
天空还是阴着,周围还是哭天抢地的刺耳,可奈良千和心里却因为贺云画几个字的安慰和怀里真实的触感,心里一片暖洋洋的,哪怕看见跟在贺云画身后,还抱着一个一个姑娘,遮脸的长发被雨水打湿露出可怖面目的疯子也没觉得有任何战栗的感觉了。
只是奇怪的“咦”了一声,身体小心翼翼的挪向站在面前又子的身后,抬手,指了指疯子,“那是谁啊?!”
又子听出了奈良千和语气里倒抽冷气的声音,顺着他的指尖看向疯子,也是无奈,其实说句不害臊的,她刚开始见到的时候,反应也不比此时此刻的奈良千和好到哪里去,她想过陆诚他们的遭遇会非人,可她实在没想到,夏济安,居然会搞成这副德行!
那失踪的陆诚呢?怕是凶多吉少了。
“夏济安,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边?陆诚呢?你们是一起被送走的,你出来了,那陆诚人呢?”
比起夏济安,当然是有着岳宛血脉的陆诚更让又子觉得紧张了,所以即便知道自己这样问,这种听着颇有些咄咄逼人意味的话,也还是要问。
果不其然,夏济安,闻言,脸瞬间比方才又黑了些,别开脸,不看又子,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我不知道。”
“夏济安!”又子的声音忍不住放大好几分贝,横眉怒目,伸手,一把抓住疯子,“你什么意思?我问你陆诚呢?你们难道不是一起出来的吗?”
“我都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疯子一把甩开又子握住自己肩膀的手,退开两步,扭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身上,已经浑身冰冷的玉红,心跟针扎似的疼得连气都呼不出来,泪水混着雨水从眼角留下,疼得很。
“喂!”奈良千和伸手接住被推得一个趔趄没站稳就要往后倒在地上的又子,“你做什么?!”
疯子抿着唇,抱紧怀里女孩,扭头就往反方向走去,“我懒得跟你们废话,她不能留在这里,我得带她走,带她走!”
这里的她说的是玉红。
灰色的天空,下着雨,将疯子的背影衬得模糊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