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摇头,张了张嘴,“啊”了半天,才总算从那黑洞中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声音沙哑干涩得可怕,让人情不自禁的联系到干水已经干了很久的杂草磨在木桌上的声音,“我.......不.........是........是........要........回去。”
“疯子你.......!”玉红双眼瞪如铜铃,看着面前邋里邋遢的男人,惊讶的同时,稀里糊涂的就拉着他往自己家的方向跑。
心里因为他不仅会说话,还是来这里这么多天里,自己是他第一个说话的人,又激动又高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着他往家里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
可她就是想带他离开这里,她的性子向来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除了对孙蓬和家里的事实再没办法只能闭口不提以外,她就没撒过谎。
有那句话就说那句话,所以在她意识到自己对疯子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她也是想都没想就带着他跑向通往家中院子的胡同口了。
然后帮着他从后墙爬进后院鸡舍,绕过去到自己的房间里。
“红儿?”谁知还是百密一疏,正巧这时候贞嫂子在厨房里捣拾给母亲每日吃完晚饭要喝的甜汤,今儿是杏仁露,厨房跟玉红房间又在院子同一处儿,所以一有什么动静,那边就可以听得很清楚,立刻抬头,朝外喊,“是你这丫头野回来了吗?”
今儿虽然看着时辰,自己没有忘时回家,但玉红今儿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回来只想好好休息,加上右手上此时此刻自己可还抓着疯子的大手,自然是比平常更不愿意贞嫂子跑进来寻自己,遂忍着心疼,一脚踹在窝在自己床上的大猫花花的屁股上,让它嗷呜一声,好让贞嫂子以为刚才是是花花爬窗发出的动静。
“原来是花花啊!”贞嫂子听着猫叫,松了一口气,也没怀疑,转身,继续走回厨房去,看火去了。
疯子看了看四周,后知后觉的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玉红扭头,压低声,“还能是什么地方?我家呗!这里是我睡觉的房间,欸?你怎么不结巴了?”
“我本来就不结巴,只是很无奈就没说话了,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多说说,也就好了。”疯子摇头,将自己的左手从玉红的右手里抽出来,退开了好几步,抬眼,环视着面前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到处都是小姑娘的玩儿意,贴着花花的墙纸,连被单的颜色都粉得不行,让他想起某个人,某个在这三年里,每每撑不下去,梦魁中都能看见的可人儿,让他不知该恨还是该爱的人,“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玉红不明白,走到疯子身旁,歪着头,疑惑,“做什么?我不带你来这里,难道你想睡大街上啊?又是你自己说的,不想回去教堂,我就只好带你回来我能落脚的地方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今天才说第一句话吧?”疯子回头,直直的看着玉红,“你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随便把我带回你自己家里,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吗?”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现在听你说话,我感觉你也不是什么疯子,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
玉红笑了笑,转身走到衣柜前,伸手,拉开门,半个身子钻进去,从里头拿出一块大毛巾来,走回到疯子身旁,抖开,盖在他头上,轻轻擦拭着他头上的那把乱发,说的肯定。
“为了活,你呢?一个正儿八经的姑娘家,带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回家,还不让人知道,你不怕我对你做什.......”
还没等疯子说完,玉红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也是为了活!”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似有泪光一闪而过,不过更多的,是掘强,“疯子哥哥,我玉红明人不说暗话,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看上了你脖子上的玉石串串,我想拿去买了换钱,然后,离开这个家,一辈子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