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现在,居然在天津,再次出现了。
吴延卿用棉被把头蒙住了,看不到外头情况,只是凭着声音判断,周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东西聚集过来了,紧张得手心都是汗之余,竖起耳朵偷听起了老酒他们的对话,其实也谈不上偷听,又不是他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迫他们非要站在他跟儿前说事儿的,他不过是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毕竟自己这固守本地,在以一对源源不断面前,防守实在是微薄得可以。
不过老酒他们讨论的那些话虽然吴延卿怎么都听不太懂,可他却是本能的感觉到里头的不怀好意,尤其是那个正在给老蛊讲解的,他总感觉一直有双贪婪的眼睛在外头盯着他瞧,他有预感,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现在这个讲得头头是道的不速之客。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察觉到对方的恶意,吴延卿一咬牙,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一个翻身,滚下床铺后,就势,利落的在地上一连翻滚了两圈,在自己的身体无限接近门把手之后,伸手,够住,往下一拉,推开门,起身,撒开腿就往外跑,边跑,边沿途拍门,搬救兵,“起床了,快起来,你们快起来!”
二楼虽说都是睡觉用的卧室,可老太太林爱英年纪越发大了些,腿脚也一天比一天不太利索了,上下楼实在是个麻烦,所以早在几年前就搬到一楼去住了,只在春季梅雨潮湿时,才搬回二楼去小住,佣人们不住在内宅,大哥吴茂成家之后,早就不回来这里了,二哥吴亦也一样,吴雪卿人在长春,吴世泽的房间在三楼,吴延卿住的是从前小时候住过的左边儿是吴征夫妇的卧房,俩夫妻死后,吴延卿又失踪了,没人愿意再回忆起这些个伤心事,只是偶尔会有人上来打扫,空置很久了,右边则是张球的房间,那时候张球和吴延卿年纪相仿,小时候也曾在一起玩得很好过,所以整层二楼,其实就只有张球和吴延卿在用,今晚。
于是任凭吴延卿怎么大声喊叫,怎么拍门,房子还是空荡荡得可怕,灯也未曾亮起过,似是空无一人一样,无任何人回应。
除了被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朦胧地推门而出,时机刚好的直接将刚沿着红木栏杆在二楼绕了一大圈,被后头紧追不舍老酒等鬼怪吓得一时半会儿忘记还可以下楼去,刚好跑过张球房间门外的吴延卿和追赶到他身后的鬼怪,很好的隔开了。
“哥儿,你在和谁说话呢?”张球先是呆懵懵的看着屋外楼顶吊挂着,黑暗中依旧闪烁着光斑的巨大水晶灯,而后回过神来,垂眸,看向被身侧突然推开的门吓到,加上本就跑得太快了,速度脚步都处于一个极为凌乱的状态,脚在门开后,狠狠地一崴,此时半躺倒在地上,正抬头看着自己的吴延卿,抬手,挠了挠睡得乱如鸟窝儿的头,疑惑,四处张望,见四下里并无何人后,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太确定的询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吴延卿歪头,越过挡在眼前的大门,看向老酒一众鬼,用力咽了咽口水,即便心里已经有了对此情此景,解释的答案,还是愿意多此一举的,抬手,指了指,再次抬头,看向张球,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球儿,你.........看不到那里的东西吗?”
“什么啊?”张球闻言,顺着吴延卿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向门后,跟刚才一样,什么也没有,并无不同,遂越发疑惑,“什么也没有呀!哥儿,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发梦呢?”
“可能是吧!我......我那房间太太冷了,我都被冻醒好几次了,我还是来你这儿睡吧!两个人一起,没那么冷。”吴延卿意识到张球没有在跟自己开玩笑,他是真的什么也没看见,立即连爬带滚的爬起来,一个闪身,就溜进了张球的房间,完全就没打算给张球拒绝的机会,扑到张球床上,把被子一卷,倒头就装睡,任凭张球边扯他下床,边说,“哥儿,不成啊!我这儿房南北通风,更冷,要把你冻坏了姥姥还不得把我清蒸煮煎了吃,再说了我也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啊!”也死活不起来,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那句方才逃跑时,那些鬼怪追他时说的话,什么只要吃了他的肉,就能鬼入妖道,妖入神道,从此什么阴差鬼使,极乐阴规戒律,都再也奈何不了他们了,一想到往后自己可能都要面对那些,而且还是独自一人,孤军奋战,他紧锁的眉头就再没能松开过,虽然暂时安全了,却是一夜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