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愣神已久的瑾儿反应回过神来,跟前已有东哥奉上前的一杯热茶了,抬眸看着从前再熟悉不过,小妹的灵巧模样,心中虽久违的一暖,可到底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位,不过就是披着小妹皮囊的怪物罢了,赶紧收回思绪,好不让自己被她迷惑住,抬手,推开她递到跟前的冒着些寥寥白烟的瓷杯,语气不好的询问,“我这是睡了有多久了?怎么好似全身筋骨都散架了一般,方才起来时,还有些反胃的感觉,你是有对我做了什么?还是你这只恶鬼如此贪得无厌,拿了我小妹的躯壳还不够,如今,竟还想要我的?!”
东哥闻言,心中虽郁结了些委屈,可面上却也并未生气,只是见瑾儿不喝,便转身,把茶杯放回至恭敬站在自己身后,举着托盘,听了瑾儿的一番冷嘲热讽的话后,气得简直像拿手中的盘子狠狠摔打在她那颗脑袋上,嘴里不停念叨,幸苦从阎王爷手上把你这条命抢回来,你非但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说出这番羞辱的话来落井下石,当真是死了也活该的老蛊强拉硬拽的给推出了屋门外,将他关在了外头。
然后转身走回床塌跟前,坐下,虽然知道如今最好还是让瑾儿多些休息,其余的可暂且不提,可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说自己口误透漏给了光绪,就说这肚子是会大的,被人看出来,那也是迟早的事,既然孩子并非光绪的,姐姐又对光绪并无男女情愫,如此倒是个放她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时机了。
“姐姐,我有件事要问你,你必须老实的回答我,你.......是不是.........在这宫里........看上了个什么人?”东哥左右看了看,见四下里无人,也还是踌躇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出私通二字,最后见瑾儿脸上出现了不耐之色,只好尽可能委婉,压低声问出来。
瑾儿心中一震,倒没想到东哥突然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若是从前,自己一定立马就招了,可眼前这个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同自己亲密无间的小妹了,而是一个隐瞒了她如此之久,富有心机的女人,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坐,别开脸,看向别处,语气是故作镇定,“你在说什么?什么看上什么人?我听不懂。”
“姐姐,你若是不说实话,等会儿在皇上跟儿前,我是真的没办法帮你了,若是你说,兴许我从中柔和一两句,说不准,皇上就会让你如愿以偿,可你必须要告诉我事实才是啊!那个男的是谁啊?!”东哥活到这这个年头,什么人没见过啊!哪怕是心机如慈禧那般高深莫测的,也别想瞒过她,何况是瑾儿,如今这般不过是在这里同自己怄气装黑脸儿的小丫头,自然一下子就给她拆穿了去,只是担心隔墙有耳,还不大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孩子的事说出来。
瑾儿又是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扭过头去,看向东哥,“你同皇上说什么了?”
她与卫长私会虽托得卫辰景的福,做的谨小慎微,可还是难不保百密一疏,偶然间被东哥给撞见了,也未尝不可,都说相爱之人,心有灵犀,那头她才做了噩梦,梦见卫长遭受残害,这边,东哥就说了这番耐人寻味的话了,难道,真是卫长出了什么事不成?!
还没等瑾儿说话,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声,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头,仔细一听,竟是久违李莲英的嗓门,具体的,说是太后让两位娘娘即刻动身去颐和园仁寿殿面见,有重要的话要商议。
东哥心中暗觉不好,这个时辰,早就过了请安的时辰了,加上先前,她们一直宣称是抱病在身,为何此时竟会派人来寻她们姐妹俩,而且从前这等小事,怎需劳动李莲英这个大总管亲自前来,而且步辇,随行照料宫女太监,东哥认得,皆在仁寿殿,慈禧跟儿前伺候的,难不成,是她和光绪私自出宫的事被发现了?
瑾儿坐在辇上,则是对方才东哥那句皇上已经知道了耿耿于怀,这会儿子太后又突然传召,心想,莫不是自己和卫长的事已经张扬出去了,顿时看谁都像是看自己红杏出墙,不配为人妇道的嘲笑嘴脸,心中越发慌乱起来。
待俩姐妹各怀心事行至仁寿殿前,望着端坐在上头,好不威严的慈禧,看好戏一样难得神采飞扬的隆裕,还有一众嬷嬷,丫头,拿着大板子的太监们时,想借口遁走,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是东哥眼看着慈禧怒瞪着自己,看都不看一眼跟在身旁的瑾儿时,虽有些不是时候,可还是着实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闯祸被提溜来问罪的是她,至于瑾儿,不过是顺道儿顺来罢了,可突然又一想,从前有句话叫做殃及池鱼,好不容易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是重新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