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比较快的,这不,卫家俩兄弟才在永和宫待了多长时间啊?远处更钟就早早的敲了两下了,酉时,卫辰景跟皇上说好的时限已经到了,可一向聪明的他,此时却是真真儿的犯了难,因为眼看日落西沉,宫灯都亮起,宫城周围巡逻的士兵也一批接着一批,没完没了,可身后这屋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算他平日里再被姜景湛说一点都不通情达理,更不懂看人脸色去做事,方才,那种郎情妾意的气氛下,他就是再不懂,再厚脸皮,这也没法儿待下去啊!所以干脆就直接出来院子里等着了,也好给俩人单独相处,好好谈谈的时机,他不是没看出来卫长在心里偷偷琢磨了一路的那些个歪歪肠子。
其实早在瑾嫔入宫当娘娘,一向对自己这个向来只对药医病理有兴趣,除了这个,有时候连阿玛额娘都不大理会的大哥口无遮拦的卫长就曾说过自己想要带着瑾儿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平平淡淡,粗茶淡饭的把余生过安稳了,长相厮守便可,只是后来可能是被他听后随口来的一句,“与嫔妃私通,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大罪,到时候别说是你了,可能咱们卫家一大家子,都要各自找个伴儿私奔逃命去了。”给吓到了,就再没说过,可终究心里还是惦记着。
现如今又有瑾儿在宫里差点被害死,用来说服自己的好借口,卫长这小子拐个弯,又再绕回去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私奔这样的大事,怎么说也要跟阿玛额娘商量商量,不能随便决定,对对口供,这也是必须的。
虽然六年来,卫长并无与瑾嫔有过多的接触,可毕竟青梅竹马的事实摆在那里,若到时候交不出卫长,好了,直接证实了,那不就全完了吗?尤其还是在皇宫内,在六旬万寿之前,惊动到太后,那就真的全没救了!
所以在看见酉时都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卫长还没见出来,仔细听屋子里静悄悄的,竟是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卫辰景活在这世上这么多年头,头一次慌了神,抬手一拍,“完了!这小子不会真就这么跑了吧?这可是紫荆城啊!万一被抓包了,岂不弄事儿吗?”然后赶紧转身,正要朝屋内跑去,想着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足迹什么的,更何况紫荆城这么大,入夜后守卫又这么森严,就算真的有意要跑,也是跑不了太远,就会灰溜溜的自己回来的,不然真以为巡捕房是吃素的吗?
可还没走到台阶,紧闭的殿门就被从内拉开了,走出来的,是卫长。
“你可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和她跑了,吓死我了。”卫辰景着实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溢出的汗珠,伸另一只手,拉起卫长一条手臂就赶紧朝前院走去,“好了好了,快走吧!幸好没有太晚,这里呢!又离神武门近,现在赶过去,说几句,凭你大哥在宫中的地位,应该是可以稍微通融通融的。”
卫长不发一言,沉着脸,甩开卫辰景的手,双唇紧抿,“哥,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没有利益冲突时,朋友就还是朋友,家人也还是家人,可一旦有了,就马上翻脸不认人,哪怕是自个儿从小受照顾的姐姐,都不肯放过,表面上姐妹情深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背地里却天天想着要怎么弄走这碍眼的沙子。”
“你在说什么啊?”卫辰景听了半天也还是没听明白,忍不住询问。
“你应该听说了吧?弄伤小瑾的那名所谓的刺客,是一直待在珍格儿,不对,珍嫔娘娘身边的一名侍女,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名刺客为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要,非要去伤害一个与自己隔了千里之外毫不相干的人?是真的外洋东瀛派来打入内部的刺客,还是只不过是受人指使的小丫鬟,你觉得哪个比较有可能?”
这次卫辰景算是听明白了,卫长说的受人指使的这个“人”指的是珍嫔,所以才会说什么表面情深背地害人的话。
下意识地问出,“瑾嫔说了什么吗跟你?”
可卫长却出乎意料地摇了头,否认,“没有,就是我问起珍格儿的时候,小瑾的情绪特别的激动,还说什么自己这样都是因为珍格儿,都是珍格儿的错,又是哭又是闹,让我快些带她离开这,还说自己再靠近珍格儿,可能我就再也见不着她了,反正我也是哄了好久才总算是把她哄睡着了。”
“那你说这些话是........”卫辰景眉头微皱,继续追问。
“可小瑾和珍格儿的感情,我是从小看到大的,小瑾又无心与旁人争夺一个男人,不会故意说这些话来给我听,我了解她,所以肯定是真出了什么事。”卫长也不相信自己一直把其当成亲妹妹来疼爱的珍格儿进了几年皇宫,怎么就利欲熏心成这样了?自己的姐姐都要害,可事实摆在眼前,又是已经发生的,他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扶首叹息,争取赶紧补救了,“反正珍格儿身边的人伤了小瑾,这是铁铮铮的事实,哥,我觉得我还是赶紧带小瑾离开比较好,否则我也快睡不着了,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我再也受不了了。”
本来是想让诺敏自己走的,因为诺敏是猫呀!哪怕是跳上皇帝的屋檐,旁人见着了也不会多加阻拦,顶多就是稍微赶一下罢了,但在这宫里比任何人通行都要便利,说是来去自如都决不过分。
但要这中间加了陆晨曦这么大个儿的人,那就不一样了,躲躲藏藏,特别麻烦,可即便心里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陆晨曦还是不放心就这么让诺敏一个跑出去,总想着,自己虽然很想陪着却不能陪着她一块儿出去外头,至少也能送送她吧!
所以尽管诺敏再三阻拦说,“小曦,真的不用了,你的身份,这个时间,即没有皇上太后的传召,又没有带随行宫女太监,一个人不好跟着我在这宫里随便走来走去,万一被抓着了,你哪里来的理由可说得清楚,今儿早上已经够呛,你要是再惹些事出来,依照公主的秉性,哪怕是伤到自己,也不愿再让你侵占胡作非为丝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