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蛊?我在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我让你.......”东哥见老蛊自己说了这么半天都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吱都没吱过一声,只是一直傻呆呆看着前方,留下个壳,心却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心里头因发泄出来刚熄下去一点点的火苗头子见状,又噌的一下冒了上来,忍无可忍,双手抬起狠狠朝浴盆边缘一拍,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正打算跟这做错事不改也就算了,跟他好好的讲道理,居然也不听了,不懂事的死蛊男,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好歹她也是草原上的女人,又是一国公主,格斗什么的自然是学过些的,加上厉鬼女,尤其是含冤而死的,力气奇大,单是靠蛮力,普通男子就无法近得了她身,老蛊不会功夫,向来只搞背后偷袭下毒,放暗箭那套,顶多就是常年在密林穿梭轻功了得些,但十招之内也绝不会是她的对手,可谁知道教训的话才刚说一半,一只脚刚跨出水桶,另一只还没来得及抬起,紧闭的浴房大门外便是传来阵阵拍门声,与此同时,伴随拍门声的还有光绪,不明所以担心的询问声。
恰到好处的打断室内谈话,阴差阳错的免去即将降临到老蛊身上的毒打。
“珍格儿你没事吧?刚才什么声音?你在跟谁说话呢?”
浴房离偏殿暖阁并不是很远,光绪又一颗心全系在东哥身上,自然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无意识的格外关注,第一次响声出现时本来他是想去看看的了,可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过神经质了,何况珍格儿身旁有这么多宫人伺候着,又是在他的宫里能有什么大事,所以就按耐着没去,可这越听越不大对劲,直到第二次动静响起后,心中担忧加上对自己方才凶珍格儿行为的愧疚,担心她会不会生自己的气,他终于还是无法再镇定的坐下去了。
起身推开反应过来他想要做什么,怕他太激动摔着,走过来想要扶他的王德权,一刻也不敢停下的跑到浴房门口,又是拍又是喊,一副生怕这姑娘出了什么大事的焦急模样,看得一旁被东哥赶出来的情窦初开的年轻宫女们心中都是对这少年皇帝一阵感动,想着若有个男子也这么对自己,把自己捧在手心细心疼惜着,自己一定会马上与他成亲的。
只不过本应暖心的话,此刻的东哥听来却有些心惊,猛地扭头,横了一眼还傻站在原地,跟他一起看着大门方向的老蛊,压低声,“你还不快走,等着他进来打招呼是不是?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把柳吉给我盯紧了,别再出错了!”
“知道了。”老蛊会意,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服输,执拗想要再为自己解释些什么,“虽然没有时间我还是要提醒你,陆忙忙会把我打成那样并非是他自己的实力,我敢肯定他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帮手,后患久拖不除,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可见东哥一心只顾着别让光绪看见他,根本不理会他所谓的提醒,又觉得没劲,不再停留,抬腿,踩住一侧墙面,借力,飞身跳上房梁,隐入黑暗,不出半个时辰,便消失不见了。
东哥在屋顶动静彻底听不见后,才放下心来,将还泡在木桶水里的另一条腿抬起,伸出,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木屏风内,拿下搭在上头的外衣,简单穿一穿,扭头瞥了眼木桶旁高脚方桌尖尖的一角,又抬腿看了眼站在门外,见久无回应,欲要推门而入的光绪,一咬牙,右腿对准,狠狠撞去。
“你说什么?!”由于所闻之言,实在是太过惊讶,瑾儿还是第一次被某件事吓得一下子从炕上弹起身,连放在大腿上,随着大动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的暖手炉都无暇顾及去捡起,任由炭灰撒了满地,粘得自己满鞋子都是,双眼始终目不转睛的看着坐在边上,听到响动后赶紧起身,蹲下去收拾的云音离,难以置信得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你说的是真的,雅若?!羊癫疯?!这可不是小事,不可胡乱说啊!”
云音离虽然才刚进宫几年,对什么宫中规矩都不是很熟悉,而且自家小主又不是个喜爱凑热闹的人,皇上的宠爱,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所以很多活动鲜少参加,每天除了请安,连永和宫的门都不会踏出,小主喜欢清净,奴才要得少,还都是新招进的一批,没有什么老的,但关于疫症在宫中会引起多大恐慌,她还是可以凭着常识多少猜到一些,总之不至于无知到连这个都一点不清楚,毕竟前有古今可供参照,而且这种东西,即便在偏远小镇若由其蔓延,也是会遭受到灭顶之灾的,何况事关小主的妹妹,若非亲眼所见,她自然是不敢轻率下定论的。
“真的真的,小主,我的性子你不懂吗?若非实话,我怎敢乱说?怎敢无事生非?小主别说了,我们赶紧把雅若姑娘先带回来,找个地方藏好,然后我们想办法带她出宫去,治好了再带回来。”云音离说起来也是着急,到底从前还在府邸时,珍格儿小姐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即便进宫后,甚少见面,每每在路上遇到,也不会对她有丝毫宠妃的架子,依旧率真可爱的就像她家中已经许久未曾见过的小妹,要是东哥因为此事被牵连,她明明知情却来不及阻止,该愧疚成什么样啊日后?加上皇后本来就对珍格儿小姐诸多针对陷害,要是不小心这事处理不好,张扬出去了,到时候就真的覆水难收,想帮也无能为力了。
瑾儿眉头紧锁,脸色凝重,不停摇头,“你说的倒容易,一件东西想要送出宫外都难,何况还是一个大活人,先不说要找谁送,出宫是要有皇上御赐的令牌,我只是嫔位,又不受宠,没有令牌谕旨,你当把守宫门那些是我亲戚还是谁,怎么可能轻易放行。”
“小主你真是........这件事若是被挖出来,头等受害的会是谁?只要咱们跟皇上说清楚,还怕得不到出去的令牌。”云音离将收拾好炭火丢回到琉璃炉内,随手放到炕桌上后,拉起平时挺聪明,一到关键时刻就变笨的瑾儿的一只手,就朝外走去,“皇上肯定比我们还要着急呢!总之我们先把人带回来,羊癫疯可是会伤人的,万一伤了哪个宫女太监的,这事儿就盖不住了。”走到门口时,想起身上衣衫单薄,又扭头朝跟在身后的宫女吩咐,“快去把小主的斗篷拿来,再多拿件厚点的马褂。”然后转身自己也赶紧去耳房换件干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