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前些日子与梼杌闲聊,聊起最近困扰光绪已经数不清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甲午政事,朝鲜派兵援助之事,梼杌说过的一番话,这梼杌本就有预知天下事的本事,东哥之前也是靠着它才顺利入得了慈禧的法眼,对于它说的话,自然是真多过于假,而且太后在听到北洋水师也来了,那脸色的变化,所以东哥想这北洋水师大概是来谈关于擅自挪用军资,撤出寿典一切事宜,连皇帝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敢说的这件如今宫中最是敏感的事的。
慈禧就是再迂腐也总归不是傻子,东哥都能想到的,她能想不到?她自然是猜到这北洋水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是为的什么,不想见,更不想听他那些根本都不懂自己苦心就只知道听信那些帝党一派大臣的谗言,以为她这老太婆天天想着怎么害皇帝,怎么害大清,如今连过个生日都成了有罪的劝说,直接让安德海传了句明显打发离开的话出去,就召了估计是来例行报告寿典准备进度情况的醇亲王入殿。
话的具体无非就是近日天气转凉,自个儿身体抱恙,不宜见这么多的客,请改日再来罢了。
“太后,珍嫔娘娘,瑾嫔娘娘。”醇亲王跟在安德海身后入屋后,甩两下袖子,先向着坐在已从绣台前,移到岸上端坐的太后拱手行礼,然后才是朝分别站在太后两侧的东哥和瑾儿行礼。
慈禧伸手,往上招了招,“好了,快起来吧!寿典准备的怎么样?最近皇帝没..........”
“回禀太后,臣今日来说的就是皇上的事。”察觉话音落下后,太后脸色微变,醇亲王夹在皇上与太后中间倍感压力的同时,脸上表情也越发为难,“皇上今早召见了臣等,就是包括礼部工部,反正只要是负责寿典筹备的都一一叫去了养心殿,商量........商量........”这时醇亲王又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太后脸色,当见到那一片黑如锅底后,用力咽了咽口水,说话声音越发显得小心翼翼了,“关于要不要取消庆典的事,据说是因为昨日早朝有奏折说太后您........擅自挪用了北洋水师的军费.........不过最主要大概也是因为国库连年亏损,如今又刚好卡在了朝鲜战役的空档,所以……不过皇上还没有下最后的决论,太后您.......”
“够了!”慈禧越听是越火大,见醇亲王难得在自己这里如此不识时务,自己都摆出这幅模样了,居然还想要再说下去,气得眉毛倒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止。
在场四人,醇亲王,瑾儿,安德海,包括伺候在侧的宫女太监们见状,皆慌乱跪下,齐声高呼:“太后息怒啊!”
除了东哥,依旧气定神闲,眉毛都没见挑一下的继续看着站在院外,听到逐客令后,还是一点也没离去意思的北洋水师,东哥记得光绪曾给自己说过他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做李鸿章,现任北洋水师统帅,似乎还挺受光绪器重的。
“这下有意思了。”东哥收回视线,唇角微扬,轻轻勾起一抹冷笑,清冷的黑眸中,意味深长。
“奏折?这北洋水师好大的胆子,不过就是一支海军的统帅居然敢在皇帝面前嚼哀家的舌根儿,好,很好。”慈禧又是一掌,这次力道明显比刚才还要更大了些,先是扭头看向跪在醇亲王身后,纵使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此时还是有些颤微的安德海,语气恢复平静,却隐隐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吩咐“安德海你帮我再去传一句话给着北洋水师,哀家这次念在他也是为了大清军事效忠份儿上,不责备他什么,但从这一刻开始,令吾不欢者,吾亦将令彼终身不欢!”
接着摆手,“醇亲王,瑾嫔你们先退下去,其他人也出去吧!”最后看向东哥,“珍嫔,你留下来,哀家有话要和你说。”
东哥没答好也没答不好,脚步却是没挪了,在自家姐姐一步三回头中露出从一直拿在手上,玩弄的玉扳指中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方向的笑容,目送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大门被最后走的宫女顺带关上后才转头,“现在说吧!原因我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就跳过,直接进正题吧!想要我帮你劝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