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难道这些日子送东西的是他(1 / 2)

难怪总有人说,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话就多,啰哩啰嗦一大堆的,有的时候还让听的人找不准重点,自己却丝毫未曾察觉,东哥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若不是她向来比旁的人理解能力要好些,恐怕被慈禧这老太后带着绕花园绕半天,估计出来的时候都还是不知道这厮到底跟自己说了个啥,更别提在回宫的路上,帮她想辙,想办法让光绪无视北洋水师和各别反对太后的朝堂政党的上奏,继续筹办寿典了。

其实说老实的那句,她是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了,许是厌倦了这种总让她有轮回流转,回到当初,她还是叶赫的公主,每天都要在嬷嬷带领下学妇道礼仪,还在父兄为谋权,谋利中嫁来嫁去中,苦苦挣扎的拘束感,又许是只要一想到这诺大的皇城,是那位弑兄弟,背气义于她而言既为杀父仇人,也为弑君仇人一手抢夺而来的,虽她与舒尔哈齐从未对着长生天行过拜礼,但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舒尔哈齐便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夫君,又或者,对于完全没有当年祖先的气势不说,连身为帝王的自觉也没有,竟懦弱到对一个老女人言听计从,半分不敢违抗程度的光绪实在是看腻了,她是不喜欢努尔哈赤,简直恨他恨得想把他留下来的一切都尽数摧毁,可光绪除了是努尔哈赤的子孙,更是与舒尔哈齐脱不了关系的,如今看着这朝局一步一步走向万劫不复,就如同当初兄长临死前说的那样,努尔哈赤所打下的江山,终究会被叶赫子孙所灭。

东哥收回每每忆起往事,便开始有些杂乱的思绪,站在除了身后随行跟着两小队伺候的宫人以外,空无一人的廊下,探头抬首望着因是雪天,黑得尤其快,不过才刚申时三刻,便暗沉得没有一丝日光,连黄昏都没有了的天空,执迷不悟的自欺欺人,如同入了魔障,难以回头,“若不是当初那兵符被夺,其实说不定如今当家作主的会是我们叶赫,对吧?兄长你一定恨死我了吧……可舒尔哈齐一定是爱我的,他只是没来得及带我走罢了!”

随行小太监廖贵春见走着走着突然间东哥就停下,然后看着外头雪地发呆,这会儿子还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本就因为老太后遣走了所有人偏偏独独留下自个儿小主儿,且两人还关着门聊了足足十几个时辰才出来,不明原因,加上最近皇后没事找事越发频繁,很是担心这次该不会又被告状了吧?如今见东哥出来后脸色如此的差,便更加肯定心中想法,就算不是皇后也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而且肯定跟自家小主有关,遂不顾东哥刚出来时嘱咐的想一个人走走,他们别跟得太近的话,快步向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究竟,“珍主子,你没事吧?太后她,与你,说了什么呀?你看你的脸色,竟苍白成这样,莫不是皇后又...........”

“放肆!”一直站在偏院一角等着,不曾放心离开的瑾儿听到正殿动静,猜想估计是珍格儿出来了,便急急忙忙带着丫头太监们赶了过来,谁成想前脚刚到,就听到下人如此挑拨事非,不懂事的话,毫不犹豫立马呵斥,“娘娘主子的事非,岂是你这个狗奴才能在这里随便议论的,还不快给我住口!”

真不是她神经过敏,过于紧张,这些明显针对谁的话要是她听到还好,要是旁的有心人,现如今又是敏感的时候,这还是在太后住的地方,那岂不一石激起千层浪,要害死珍格儿。

廖贵春也是被瑾儿这从未见过,怒气冲冲的模样,给当场吓懵了,半句话不敢再多说,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喊:“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小春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再也不敢了。”

东哥所认识的瑾儿一向是温婉和顺的,半句大声的话都未曾向别人说过,更别提如此时这般横眉怒目,厉声斥责了,见所未见,不过转念一想,突然觉得瑾儿这模样倒颇像护犊子的老母亲一般,再卑微顺从的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你动了她心里重要之人一根头发,便会卯起跟你拼死拼活也在所不惜,又感到有些欣慰,想来这凉薄的世上,还是有人会关心自己的,即便她很清楚这种关心仅仅因为她是瑾儿的妹妹,若事情败露,瑾儿定会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痛恨她,也不会想放手这似曾相识的片刻虚假温暖。

“姐姐,好了,小春子不也是关心我才说错话的吗?念在他进宫以来都对珍格儿照顾有加,思前想后,这偶尔一次口出狂言,姐姐就原谅他吧!”东哥见四周气氛有些僵持不下,自己是走也不是,继续站着也不是,心中本就因为想不出什么法子劝阻光绪烦躁了,如今是更想早点回寝宫关上门,谁都不见,图个片刻清静也是好的,转身,向前一步,拉过瑾儿的手,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来是真被平时闷声不吭,一出声便一鸣惊人的姐姐给吓着了的廖贵春求情,“再说了这大冷天的,小春子虽是奴才,可姐姐不也说过嘛!咱们姐妹不做折腾奴才的事,生而为人,何必互相刁难。”

可瑾儿这次却始终不肯让步,似乎是铁了心要让廖贵春得到教训不敢再犯为止,难得严厉,“小春子,你向我保证,这样的事,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不然,你就是在这里跪死了,我也不会让你起来的。”

“瑾主子,小春拿家中老小给你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否则天打雷劈,我保证。”看得出瑾儿脸色并非是在开玩笑,廖贵春赶紧在此刻站在瑾嫔身后的云音离,不停向自己打快认错的眼色下,边用力磕头,边诚惶诚恐的直呼再也不敢,立誓保证。

瑾儿见廖贵春已经知道错了,她本意也并非真的想难为他,便松口,抬手,让他起来。

她其实只是担心他如此口无遮拦,若自己在不施加威压,将来总有一天,他这张嘴是会害了珍格儿,包括他自己的,深宫向来人心寒凉,甚至比外头远在京城这高耸的城墙之外的刀光剑影还要可怕得令人防不胜防,谁都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因为何事被人从背后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捅一刀,怎能不多加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