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屋门已经近在眼前,诺敏却突然被迫停下脚步,疑惑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是陆晨曦反手将她给捉住了。
“你......干嘛?”诺敏看着情绪瞬息万变,刚刚还一副以捉弄她为乐的调皮小孩样,现在又突然摆出一张严肃认真的面孔的陆晨曦,本能的小心翼翼起来。
“他.......是上次救我们的那个?”陆晨曦其实刚才并没注意听诺敏的那些表面劝解,实则就是想骗她走的话,只是觉得床上的女子看起来很眼熟,所以一直在脑子里想自己到底是在哪里曾经见过,直到现在才想起,原来是之前她在他府乱跑时,误闯幻境,遇到那个在夏春梅手里救了她和诺敏的女人,如今问出来,见诺敏不说话,眼神还似有闪躲,便抛开那天天色黑看不太清楚的犹疑,肯定了心里的想法,“是她对吧!我记得你当时还喊了她姐姐来着。”
诺敏:“........”
“我阿娘说别人跟你在说话的时候,你装作听不到或置之不理是很没礼貌的行为欸!”
“你都猜到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那我能留下来了吗?”
“不能。”
“我保证不会大喊让外面那位进来看到这幅景象。”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威胁得这么明显的人。”
“谢谢。”
“我不是在夸你。”
“那我可以留下来了吧?”
“你要是不介意睡地板,随你便吧!”
诺敏显然已经对陆晨曦的厚脸皮和伶牙俐齿完全无力应付了。而且也看出来这丫头要是现在把她赶出去,她绝对会说到做到,大不了跟自己一拍两散,如今事态紧急,还是得先把自己姐姐身上的伤给解决了,留她下来,至少能有个递药的帮手,也不算完全都是坏处,便不想再过多浪费时间跟她强辩了,松口点头,转身走回医药箱前,继续忙活自己忙活到一半就被打断的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这个道理不用你说,我也是明白的,我当然不会介意了。”陆晨曦一副乖巧模样,事成之后,倒是装得极像,死皮赖脸的缠在诺敏身上,任凭人家怎么一脸嫌弃的赶,就是拿手死死绕着人家手臂不肯撒开,还人家每把一个药瓶子放下,都要多手拿起来又是摇两摇,又是凑到鼻尖使劲吸,闻闻是个什么味儿,在闻到其中一个蓝黑色的时,眉头微皱,难以理解,“不过都用止血粉,恐怕只能治根不治本吧?为什么不叫大夫来看看,即是受宠嫔妃的贴身侍女,去找御医什么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不是吗?”
“你以为我傻呀!没想到这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诺敏无奈摇头,手上撒粉动作依旧没停,“只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扬出去了,到时候要是皇上问起她身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我要怎么回答?难道要我承认今晚永定河骚动就是我姐为了跟陆忙忙抢个女人,结果不仅没把阿宛带回来,还不敌被他不知道使什么阴险伎俩重伤,间接造成的?”
最后一句自然是小声说出的,但还是被耳尖且距离过近的陆晨曦给听到了。
过于惊讶的信息量,让陆晨曦暂时忘记要顾忌的身份,失声喊出,“你说她是去抓我奶奶才被我爷爷打成这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
同时,丢掉拿在手上正想要帮诺敏撒药粉的药瓶子。
“爷爷?!”诺敏猛地从堆了满床的药物中抬起头,扭头看向陆晨曦,眼神中有与对方相同的惊讶,也有被欺骗后的愤怒,反吟喃两人的名字,恍然大悟,“陆晨曦,陆忙忙,陆晨曦,陆忙忙.......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你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你是他派来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奸细?”
“哼!自己技不如人,怪谁啊!”听着诺敏越来越凶的话,陆晨曦也不甘示弱的给她顶回去,纵使诺敏是现在,她在这里唯一可依靠的,也誓要当捍卫家族,祖辈荣誉的第一人,“什么奸细,是啊!我是陆家的那又如何?我爷爷才不会像你们这些要死不死非要逗留在不属于你们的世界,给别人带来麻烦也还是不懂得愧疚,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决定别人的命运,想杀谁就杀谁,想报复谁就报复谁的厉魂冤鬼一样,用这种下三滥卑鄙的手段去害人,我来到这里是个意外,根本不管我爷爷的事,你别像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好不好,你们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清楚,别老把自己当香饽饽以为我们这些道士愿意满大街追着你们跑。”
“我明天就把你的事跟公主说清楚,留着你迟早是个祸患。”诺敏咬牙切齿。
陆晨曦也开始破罐子破摔,“好啊!随你的便,巴不得你们家公主早点把我扔出去,我比你更不想我自己在这鬼地方待着,最好让她早点送我回去,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吵,说来就来。
听到火大处,诺敏甩手将药瓶摔碎在角落,与之前不同,格外粗鲁的扯着陆晨曦的一边袖子就把她拖到门口,推门,看也不看就把她用力丢了出去,“你给我出去!”
却不曾想这一丢,准确无误正中被刚才争吵声给吵醒,迷迷糊糊起身见身旁的位置空了,瞬间清醒,赶紧循着似有若无的声音出来寻人的光绪怀中。
诺敏大惊过后,扑通一声跪下,“诺敏见过万岁爷,万岁爷吉祥!”
“......皇上?!”陆晨曦也没想到光绪会站在门外,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将见自己的爱嫔被人如此粗暴的推出来,上前几步,面目含怒,欲要开口问责的光绪拉走,再有样学样的学着这几日见东哥与光绪说话的方式,帮就要遭殃的诺敏脱身,“载湉,我就是睡不着出来找诺敏玩闹罢了,没什么的,自小就这么闹腾,你不是说在你这里我可以不用遵守宫中那些繁文缛节嘛!所以诺敏不算丫鬟,我也不是主子,你就别过多责怪她了。”
“好,郑的珍格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光绪闻言侧目,刚还有些生气的表情,如今只剩下宠溺,抬手刮了刮陆晨曦的鼻尖后,绷着脸,朝还跪在地上的,垂头,不敢动作的诺敏不情愿的挥手,“起来吧!没有下次。”
“谢皇上。”
“嗯。”
光绪点头应声的同时话锋一转,说着就要往屋里走,“不过郑倒想看看郑的珍格儿玩些什么玩的如此激动。”
幸好陆晨曦机智,赶紧将难得跟个孩子似的摆出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模样的光绪,随便找个理由拉走,“欸!载湉我累了,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明天不还要早朝嘛!回去睡吧!否则你要是精神不好,太后见着又该责罚我了。”
不然耳房内床与门仅有一道屏风勉强遮挡,光绪只稍微再走进去一点点,老蛊的事早就被发现了,只是待千兜百转还是睡回原来地方,且再次被迫胸口贴胸口的别扭姿势时,陆晨曦开始事后后悔了。
她干嘛要跟诺敏一般见识?一般见识就算了,干嘛要吵得那么大声?这下完了难眠之夜还是小事,那女鬼,怎么可能真的把她送回去原来地方,即便不是同一个时间段的,自己爷爷跟它现在傻子都看得出来肯定是死敌,不然干嘛让人去跟她爷爷打,还想捉她奶奶,明日诺敏只要说出这件事,那她铁定完蛋得透透的。
看来她陆晨曦身为陆家子孙,鬼还没打几只,学也才刚上到会写字,祖宗的本行也没来得及给它兴起,就要英年早逝,交代在这,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