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眸子,占色不去看他的眼睛。
每一次提起顾东川,她的心里都会有点儿别扭。
而这一种别扭劲儿,奇怪的是,她自己也说不明白是什么。
如果说是她与安东华当年的情谊,可她在面对顾东川的时候,也许是事过多年没有见面生疏了,她真的已经没有了那么深刻的感受。要说她不在意那份情谊吧?每一次在她的噩梦里,那一个声音,那个她基本上已经确认就是安东华的声音,总能让她心绪不宁,泪流满面。
很矛盾!很惶惑!很不安。
“四哥……”考虑了好一会儿,她才推了推他的肩膀。
权少皇就知道她在纠结,声音略沉。
“想说什么,就说!”
眨巴下眼睛,占色拧他的脸。
“醋酸味儿真重。我是想说,我相信你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哟嗬!占老师说话,果然最有艺术节奏!”权少皇笑着揶揄完,见她又皱起了眉头,不爽的眼风儿杀气腾腾地过来了,只得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行,我知道怎么处理了。现在,娘子,我们可以去就寝了吗?”
哭笑不得地瞟了他一眼,占色起身站了起来。
“ok,夫君你先请!”
刚走了两步,她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下脚步,摸着下巴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他放书的那个抽屉,“四哥,我这几天闲得无聊,就想翻翻书,把你这一本古董《金篆玉函》的残篇给我翻一下?”
其实吧,她对《金篆玉函》这个东西的兴趣,一直不大。
可是,知道这是在盐商大厦蝙蝠手里缴过来的,她就有了点兴趣。
然而,她没有想到,明明是很小的一个要求,权少皇脸色变了变,目光却深邃了不少,揽了她就往外走。
“行,明天过来拿,现在先去睡觉。”
他的推诿和急切,让占色奇怪了。
“我又没说要现在拿,急个什么劲儿你?”
自觉失言,权少皇揉了下眉心,笑着揽住她的肩膀。
“行行行,老婆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请!”
占色抿了下嘴唇,愈发觉得他的行为莫名其妙。略略一思考,她索性解开了他的手,转身过来掂着脚尖,逼近了他的脸,抬头,眯眼,抛了个媚眼儿。
“权四老爷,你又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了对不对?我算发现了,咱俩之间积累的账单儿,那是越来越多了,你说说,我该怎么找你算账才好呢?”
轻笑一声儿,权少皇低头,使劲撞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占小媳妇儿,你说怎么算,咱就怎么算,不要急,咱俩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算。”
眼风剜他一下,占色重重哼了声儿,身体从他腋下钻过去,灵活地一下子坐到了他的大班椅上,速度极快地拉开了面前的抽屉,拿出那一本《金篆玉函》来,狡黠地笑着,一页页翻了开来。
“我今儿到要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鬼——”
话到此处,她突地一愣,落在泛黄书页上的手,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