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是富二代,学历低得可以,本该是自己最反感的那类人。
这人打小被父母亲人宠爱,有哥哥保护,却没有娇惯,足够成熟懂事,也会有失态的时候,他会在自己出事的时候一反常态不顾危险去救人,事后也从没拿伤势来谈付出,甚至是生气闹脾气的时候,陆以哲都能从他的一言一行中,看出对自己的在乎。
参加这次运动会本只是心血来潮,徐亦居然会拼着受伤拿下第一……陆以哲挑不出他的毛病,觉得他哪哪都好。
路灯亮了,两人搂抱着接吻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以哲其实很矜持,最多也就牵个手腕,抱一抱,真要追到手,还早八百年呢。”
影子末端,黑暗中一群人跟鬼似的愣在哪里,杨文数手里的半截冰淇淋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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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苦尽甘来,徐亦心花怒放,和陆以哲分开,又左右脸都亲了亲,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他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脸上还挂着春风得意的笑。
桌面上堆了很厚的一沓复印纸,上面印有学生的名字,似乎是研究生,老院长戴着老花镜,伏案写推荐信,字迹流畅,苍劲有力,工工整整。
“还得给你们班写推荐信,”张承德收下合同,和颜悦色地朝他点头:“希望来年每位同学都能找到好工作。”
“会的,有您这样的院长,学生找不到工作都对不起您。”
默默做好事的老人,保下陆以哲他们全班,一心为学生着想,一个月不见,似乎苍老了许多,徐亦觉得他脸上的老人斑和眼角的皱纹都比平日里更可爱。
张承德说:“长腾石化近十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啊。”
徐亦一愣,并没有避讳什么:“竞争激烈,前几年公司更不景气,最近还好,不然我怎么回来上学呢。”
“你就不愁了,”张承德轻声咳嗽,他喝了口热茶,和颜悦色地说,“人老了,以后这社会还是看你们这些年轻人。”
徐亦见他高兴,顺便把院运会出风头的事跟他说了,很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好像又添麻烦了。”
张承德听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学校没人来说过,运动会而已,没闹事就行。
“你在学校过得习惯,我外孙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张承德说,“他说最近联系不上你,有急事让你有空回个电话。”
急事?
还能有什么急事,张审言居然打电话到院长这儿,给他施压。
徐亦心情好,主动拨了通电话过去,问最近公司的情况。
“股东们都很关心您在国内的项目进展,这两天您能回来吗。”
“没必要,”徐亦会英语回答,“约个时间,开视频会议。”
秘术说会尽快安排。
接到会议通知,张审言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提醒,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几十亿的大项目,一旦开始实施,绝不能出现决策失误。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几个股东早就跟你不对付,现在你谈恋爱出车祸在学校一待就是两个月,项目毫无进展,一开始有sheen先生力保你,现在他也保不了,我已经被你敷衍怕了,你自己去跟董事会解释吧。不然他们真要高价外聘新CEO,就功亏一篑……”
几十亿是保守估计,买下专利只是第一步,之后建厂,流水线生产产品,再扩大销售渠道,长腾石化在国内分公司主要重心就在这上面,规模小不了。
视频会议是在医院开的,徐亦让医生给他的手臂打上石膏,他戴上耳机,躺在单独病房上,电脑搁在吃饭的桌子上,屏幕里出现主要五位股东的脸。除了张审言是明显的亚洲人面孔,其他的都是外国人,还有一处漆黑,是个神秘股东,sheen是他的发言人,不到公司危机关头,这位大股东不会吱声。
三位股东情绪激昂的控诉,骂了他足足半个小时,项目一开始没谈成,徐亦这个CEO要付主要责任,说他吃奶撑不住场,逃到国内避难,异想天开以为上个学就能改变结果,骂中国人龟毛,没资本家潇洒,谈买卖还要求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老外说话口无遮拦,就差直说没用赶紧滚蛋。
徐亦用英语很犀利地说:“目前为止,有比这更好的方案,更小的投资,打进国内市场,五年内成功转产并盈利吗?如果没有,就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