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墨迹测验。这个陈医生给我做过,为的是让我想起我脑子里的闪回。你什么时候进修心理学科了,是真打算给我治疗呢,还是只是打算穿上白大褂跟我来制服play啊?”
薄洺把书放下,“你在新疆的那两次闪回,是不是都清晰地记得?如果记得,告诉我。”
余橙唉一声,“告诉你不就等于再重复一次痛苦么。本来我没事,都被你整出事了。万一我一疯,非要操。你怎么办?”
“可以。”
余橙愣了愣,“可以什么?”
“你只要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你说的都可以。”薄洺与他四目相对,目光里似乎,是认真的。
“什么都可以……?”余橙怔怔地望了他半天,噗的一声笑他一脸,“别啊,薄大太子听不懂玩笑是不是,有本事你虔诚一点,当个小白兔躺那儿,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他把书翻到后一页,那是罗夏墨迹测验的第二张,彩色墨迹。上面画着一只猴子骑着独轮车。
余橙到目光无可避免地扫在那张墨迹上,突然,面部肌肉抖动了一下。眼睛猛地闭上,可是那些墨迹已经印在他的脑海中了。
幻听,幻视,甚至海水咸腥的味道,这就是所谓的“色彩震惊”。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非要我想起这些……本来我都好了啊!”余橙吼叫着,头疼的厉害,只感觉有源源不断的海水倒灌如自己的脑袋,让他无法呼吸。他躺倒在书页上,薄洺握住他的手,摁住他起伏抖动的身体,“我只问你一次。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你看到了什么?让你痛苦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余橙突然暴怒,力气比平时大了数倍,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狂暴,一拳头朝着薄洺打了出去。
薄洺没有躲,如果躲了,怕是更会激怒他。他口里有股子涩味,手指抹了过去,微微出了点血。
余橙怎会就此罢休,他抓住薄洺的领口咆哮:“我说出来就能获得拯救吗?人都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把她的救生衣剥下来,让她沉下去的!你让我说什么,说我是杀人犯,我是帮凶,我他妈的不是人现在就应该去死吗!你去派出所报案,让他们来抓我,让法院审判我吗?那余诚挚怎么办,谁给他养老……”
薄洺鼻子微酸,但思维清晰。喉咙被他攥得生疼,余橙甚至想捏他的喉结,让他别再说话。薄洺忍着疼继续发问:“你有救生衣,为什么还要她的?”
“废话!因为有七个人,只有四件救生衣,我离她最近,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
“那么你的动机是救活更多人。”薄洺继续整理他的话,“为什么其他人都说她死了,而你却说没有,是你在剥下她的救生衣时发现她还活着?而其他人即便发现她还活着,依然要你剥下她的救生衣?还是他们没有发现?”
余橙烦躁地嚎叫,拼了老命似的撕扯他衣领,最后竟然撕下了一条。听着裂帛的声音,他寂静了下来,“假如我早一点看到……我早一点看到的话……”
“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