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官知道谢谨行有足疾,全程都没催促他走快些,因此盛景意在谢谨行背上趴了很久。

他们兄妹俩还是头一次这么亲近。

盛景意鼻子有些发酸,环住谢谨行的脖子说道:“哥哥,以前没有人这样背过我。”

身穿新郎袍的穆钧耳尖地听到盛景意的话,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他们幼时都没有父亲这个角色。

只是他比盛景意要幸运一些,盛景意的父亲曾耐心教导他数年。

那本该属于盛景意。

谢谨行也没说什么。

他背着人到了婚车前,轻轻把她放下地,又亲手将她抱到婚车上。

谢谨行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子:“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不吉利。”

盛景意朝他挤出一抹笑。

谢谨行沉默一瞬,说道:“也别这么笑,更难看了。”

盛景意:“…………”

盛景意气鼓鼓地坐进了婚车里头。

谢谨行见她气得面色都微微涨红了,不由笑了起来。他没想过有女儿,也没想过有妹妹,这会儿送她出嫁,倒是生出点嫁女儿的不舍来。

虽然他还算相信自己看人的水平,可是到底是把妹妹嫁入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不可能时刻把手伸到东宫去,心里总归还是不放心的。

谢谨行对穆钧说道:“如果你欺负她,就算你是太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穆钧认真承诺:“我不会欺负她的。”

迎亲队伍护送婚车前往皇城。

盛景意在婚车中回过头,只见刚拜别过的盛娘等人也出来了。她视线有些模糊,仍能看出她们明显已泪下如雨。

天底下所有爱重子女的父母到了这一天,哪有不哭的。

盛景意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没让人把妆化得太浓重,要不然一会进了宫脸怕是不能看了。

在此之前,她分明没有马上要嫁人的实质感,到如今才真正觉出出嫁的伤感来。

好在盛景意很快没有空闲伤心和忐忑,婚车停下来后迎接她的又是一连串繁复的礼仪。到被送入洞房时,连平日里活力四射的盛景意都累到不行,要不是还要等穆钧从外头回来,她怕是沾床就能睡着。

穆钧身为太子,没有人敢灌他酒,他只浅饮了两杯便轻松脱身,摆脱其他人迈步进了洞房。

两个人在喜娘的主持下饮了合卺酒。

等洞房前的各种礼数走完后,穆钧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由于几十年前那场让朝廷失去北地、被迫南迁江南的动乱,朝野之中对新婚妻子的初夜已不怎么关心,床上倒也没垫帕子收集处子之血什么的。

事实上哪怕是北朝廷时期,皇后都有寡妇再嫁入宫的,皇室对这事儿着实不怎么在意,倒是省了穆钧和盛景意费心思往帕子上挤点血冒充初夜。

床也够分,东宫的寝殿很大,内间有床,外间也有,不过外间的床比较小,本来是给守夜的太监宫女准备的。

穆钧把人都打发出去,没让人留守,自己走到外间试了试那张床的大小,发现还行,至少不会一翻身就掉地上。

他在千金楼睡过好些年的杂役房,这床可比杂役房的床要舒适多了。

穆钧对跟出来的盛景意说道:“往后我睡这里,你睡里面。”他看盛景意面有倦色,又拉着她走回里间,说道,“你上次提到的改良纸牌,我叫人做出来了,我们一会放下纱帐打一会牌,再叫人送热水来给你沐浴,免得有人生疑。”

说着穆钧还真率先脱靴上塌,从袖口摸出一副纸牌来。

盛景意:“…………”

这个新婚之夜真是一点都不无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意儿:万万想不到!

小意儿:我居然这样洞房!

第144章

两个人打牌,玩法比较局限,盛景意哪怕挺久没和人玩过,来了两轮接龙也有些困了。

主要是顶着婚礼期间凤冠太久,礼仪又太繁琐,连体力不错的她都有点撑不住了。

穆钧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下床把衣袍脱去,只穿着单衣去叫人备水。

东宫有自带暖房的浴池,全天烧着热水,既能为暖房栽种的蔬果供暖,又能随时供太子夫妻俩取用。

穆钧往外通知一声,便能从外间转去室内浴池沐浴。

“你先。”穆钧招呼完外头的人放热水,转头对盛景意说道。

盛景意早就见过穆钧赤膊练武的模样,本不该不好意思,可这会儿的穆钧只身着雪白单衣,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俊秀非凡,连定力非凡的盛景意心都漏跳了一拍。

都说人要俏一身孝,这话虽然说得不太恭敬,不过一身白衣的穆钧确实比平日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柔和。

想到两人本是协议夫妻,盛景意麻溜地收回目光,免得自己做出点不可挽回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