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王氏的家学渊源,盛景意觉得这约莫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个小姐姐,她好喜欢!

许是因为盛景意的目光太过灼人,王氏很快捕捉到她的视线,也转头看向她。

对上盛景意那双写满“姐姐我好喜欢你啊”的眼睛,王氏愣了一下,接着上前向谢谨行等人见了礼便含笑招呼道:“这就是谢家六妹妹吗?”

韩端拟定邀请名单时给她提过几句,说谢谨行这妹妹是谢家二房仅剩的血脉,前些年被亲娘养在外头,今年才被认了回来。

这种事在几十年前那场动乱之中比较常见,近几年倒是少了,但也不是没有,王氏没太大惊小怪。

既然韩端特意把她邀上,说明这小姑娘必然有过人之处,她这个当妻子的理应帮丈夫结交各方女眷,自然也包括这位看起来十分讨喜的小姑娘。

算起来,这是王氏新婚后头一次宴客。

王氏早把事情安排下去了,下人们井井有条地准备着膳食,她邀盛景意一行人入内。

她们夫妻俩单独住在金陵,当新妇也不必日日侍奉公婆,日子比旁人自在些,韩端跟她说寻常见客时不必避讳太多,便是有外男在她也不用刻意避着。

王氏不知道这是客气话还是真心话,不过她决定先把它当真心话看待,日后要是有什么变故那也是日后的事。

两边都落坐之后,王氏便与盛景意说起他们归来路上碰到了运鸭船,满满一船鸭子可真热闹!

这个话题起得太好了,盛景意马上给王氏说起自己前些天见过的那个赶鸭少年。

小纨绔们也一扫刚才的拘谨,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是怎么找到那少年的,那少年赶起鸭来又是何等热闹。

小纨绔们一旦不拘着,那真是比一串鸭子还能说,偏他们还都是很懂吃喝玩乐那一套的家伙,什么事经他们一说都有趣得不得了。

盛景意还顺势给王氏讲起了畅清园,邀请她往后也一起去畅清园看时装秀。

王氏初为人妇,本还有些紧张忐忑,竟盛景意她们这么一闹腾,那几分不安顿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好奇与期待。

她以前也跟着祖父来过金陵,但祖父是来访友的,见的大多是博学之士、去的大多是风雅之地,远没有盛景意她们口中的金陵鲜活动人。

这次见面,每个人都挺高兴。

小纨绔们是觉得韩端单独请他们是看得起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自尊心特别强,通常都把面子看得比天大,最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份“看得起”。

盛景意则是觉得王氏是她特别喜欢的类型,一看就很想和她交朋友。

王氏的话,则是开始对金陵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她现在已经嫁入韩家,也就韩端在外任职这几年可以自在些,往后回了临京他们夫妻俩必然是要与公婆一起生活的。

在金陵这两三年,她想交几个自己真心喜欢的朋友,往后生活倘若有不如意之处,也有几个可以交心的人。

过去她在祖父身边长大,鲜少与同辈往来,人人见了都夸她一句“才情过人”,连韩端求娶她也是这般夸赞,却不知她从小到大只能与书本为伴,想才情差可不容易。

盛景意这个小姑娘,她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这小姑娘与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这小姑娘身上有种令人羡慕的活力,仿佛新雨后的春笋,不管埋得多深,经春雷一呼唤、雨水一滋润,她就哼哧哼哧地破土而出,迎着春风春雨蓬勃生长。

入夜之后,徐昭明等人从韩府出来,又兴冲冲跑盛景意那边合计金玉楼的事。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赶鸭图》的成品盛景意还没看呢,回府之后便叫人把它挂了起来,邀徐昭明他们一起看看满不满意。

寇承平一看,惊了一下,因为画上那少年看起来栩栩如生,连鸭子都只只不同,瞧着仿佛亲眼看到少年在江上赶鸭一样!

整幅《赶鸭图》构图好看、用笔特别,哪怕是颜色上得有那么一点点粗糙和匠气,那蓝天、青草、绿水、少年与一只只活灵活现的鸭子,还是给人一种耳目一新、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哪里是宣传画,这是艺术品啊!

寇承平这么给盛景意一感慨,盛景意给他送了份“详细的填色指南”,还给他一份备用底图让回家填着解压。

寇承平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先是用十个稀奇古怪的符号代替零一二三四五六这些数字,接着就在图上标出1、2、3、4等等标记,图底下则注明区块1涂什么色、区块2涂什么色!

没错,这就是后世极为流行的填色游戏。

只要有商机在,生产商研发新品一向很积极,油画、国画、水彩画、彩铅画等等,一切皆可填色!

反正对生产商来说也就印几张底图配上各种颜料或彩笔的事,你要是填不好,那是你自己菜,和人家生产商有什么关系?

寇承平看看手里的空白底图,在看看眼前意境十足的《赶鸭图》,有点怀疑人生。

原来画上漂亮的颜色是按照这份说明一块块地涂上去的吗?

其他小纨绔本来看寇承平独得一份好东西准备闹着要一份,结果伸过脖子去看了眼,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么多的区块,那么多的颜色,光是标注瞧着就有几百个!他们要是有这个耐心,岂不是连进士都能考上了?

算了算了,他们还是吃烤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纨绔:不学无术.jpg

小纨绔:泰然自若.jpg

第9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