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点头:“我省得的,接下来我会抓紧让人多做些出来,免得太快卖断货。”

这年头可没什么专利可言,别人见你这货卖得好,马上会跟风做起来,你根本拿他们没办法,所以能卖的时候得尽快开卖!

比方说千金楼这手抓饼业务,东市西市其实已经有跟风的了,还是千金楼这边占了地理位置优势,拿准了一般人不会来这边摆摊、其他花楼又豁不出脸学这种业务,这才红火了这么久!

林老板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盛景意把两套口红拿上楼,按照三个娘的肤色和喜好先给她们分了几支试用,又给玲珑和含玉也分了几支,自己只留了一两支备用,她还小,这个年纪哪怕不施脂粉,那也是眉目秀丽、唇色娇艳的,怎么看都是一朵待放的花,所以她平日里一向不怎么虐待自己的皮肤和嘴唇。

对于化妆品,女人永远不会嫌多,壳子好看的化妆品尤甚,三个娘拿到手便用了起来,还一天换三个色,看起来对这新品满意得不得了。

据盛景意悄悄观察,连平时从来不沾脂粉的玲珑都涂了她送的豆沙色,因为这颜色低调得很,无妆上脸完全不违和!

不管她们是不是为了让她开心才用上的,这一批试用者反馈给盛景意的信息都挺不错。

林老板那边正在备货,盛景意也不急着搞推广,目前她的首要任务是整理徐昭明派人送过来的曲谱和唱词。

有权有钱就是好,那么多书册,徐昭明一声令下便让不少穷书生日以继夜地狂抄不停,愣是在短短几日内便全部抄写完送到千金楼。

那么多书要送到千金楼,动静自然不小,不少人眼馋地看着那一箱箱东西往千金楼里送,十分好奇里头都是什么宝贝。

如意楼的孙当家见千金楼不仅没遭定国公府定点打击,反而还得了这么多东西,险些咬碎银牙。她左思右想,觉得把含玉借给千金楼还是太亏了,第一时间派人去试探含玉要不要回来,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徐小公子送的东西全带回如意楼。

含玉委婉表示既然说了出借她,这么快反悔不太好,至今千金楼都还没重新开业,她心里过意不去,觉得白拿了千金楼给的真金白银。

接着含玉还让人告诉孙当家,那些宝贝不是给她的,是给千金楼小当家的,徐小公子与千金楼小当家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所以徐小公子才这么大张旗鼓地送东西过来。

至于那都是什么宝贝,她就不好去打探了。

含玉这样的回应自然是要气一气孙当家。

自从挖走千金楼培养出来的那对姐妹花,孙当家说她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好人家从良了、一定要抓住机会、要求不要太高云云,哪怕是年纪能当她爹的老畜生要纳她当妾,孙当家也卖力游说撮合,她不肯依从便明里暗里挤兑她。

那种软刀子一刀刀割下来的痛苦,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

二十岁对于普通女子来说都算是老姑娘了,更何况她们这种出身,再年长些肯定更叫不出价,孙当家这是想趁她还卖得出价钱给她找机会“从良”。

更何况在遭到定国公府的威胁之后,孙当家毫不犹豫地把她撵来千金楼!

含玉从前是顾着多年的情面忍而不发,如今在千金楼过了一段畅快自在日子,不知怎地便没了和孙当家虚以委蛇的耐性。

含玉这些年攒了不少钱,虽然没心仪之人、不能给自己赎身,可把自己的伎籍转到千金楼来还是可以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很确定千金楼不会关门,甚至很有可能起死回生!

她心里有了计较,回起孙当家的话来便没了往日的温婉忍让。

孙当家收到含玉的答复,险些没把鼻子气歪。

千金楼到底开了什么条件,居然能让琴艺堪称秦淮一绝的含玉甘愿留在那边?!

这次是她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孙当家:到底为什么?!

含玉:因为你逼婚

小意儿:从古到今,逼婚从不缺席!

第13章

含玉看似柔弱,实际上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她让人给孙当家回话之后便找上盛娘,提出想把伎籍转到千金楼来。

盛娘身体虽还很虚弱,处理楼中事务还是可以的,听含玉这么说有些讶异。

含玉说道:“我不想嫁人了。”她低着头说,“我母亲当年因为父亲宠妾灭妻含恨而逝,我是决计不会去给人做妾的。”

不做妾的人,她能挑的人不多,与其等着被人挑拣,不如转到千金楼来。千金楼可以说是秦淮河畔最有人情味的花楼了,连最低等的伎人年老色衰后都能留下来当仆妇,哪怕现在正面临危机,她们也没驱逐任何一个人。

盛娘能听懂含玉话里的未尽之意,她叹息一声,答应下来,让杨二娘和柳三娘陪同含玉去官衙办手续。

不少人正等着看千金楼的笑话,没想到千金楼都这样了,竟还能从如意楼嘴里把含玉这块香饽饽叼走!

她们能怎么办,只能祝千金楼被定国公派人砸烂,同时狠狠嘲笑孙当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金陵城很快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金陵城作为长江下游的重要据点,今年派来的知府是朝中一等一显赫的人物,名叫韩端,乃是昭康长公主长孙,家中出过两任北朝廷宰相,姻亲皆是朝中显贵,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也不为过。

这位韩知府明明可以靠恩荫出仕,偏把恩荫让给了族中子弟,自己参加科考,十五岁便中了进士,在朝里朝外历练数年,如今年方二十二,已是金陵知府。

金陵有行宫以及成套的官衙,甚至还有独属于金陵的国子学和驻军,可以说相当于一个独立于小朝廷。在这样的地方当一把手,喊一声“小相公”也不为过!

他才二十二岁!

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众人讨论的焦点,盛景意虽不怎么外出,却也从老张和小丫鬟们口里听说了这位知府。

要不是秦淮河畔没传唱什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或者“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盛景意会以为这位厉害人物可能是自己的“老乡”,可惜从这人的身世和升迁轨迹来看,人家很可能就是个天才。

天才不一定有大出息,但天才加上显赫家世,必然会步步高升。

盛景意心里倒没什么不平之处,她很庆幸老天给她活过来的机会,也很感激老天给她那么好的天赋,她所求的不多,能好好地护住重要的人、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到想帮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盛景意本来只当听个八卦,没想到第二天含玉便收到府衙传来的花帖,邀她出席赏雪宴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