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陆镇给弄回家,又花了老半天功夫才把人给搬上床,最后将陆镇的腿搬上去的时候,古道心累得虚脱,直接瘫在床边喘粗气。
歇了一会,等稍微喘过气儿了,古道心站起来,开始处理陆镇的伤口。
看着陆镇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色,古道心很心疼。
在他记忆中的陆镇,永远鲜活明朗、意气风发,他是冷哼一声就能让朝堂上那些絮絮叨叨的文臣吓得心肝胆颤的镇南王,是既能运筹帷幄又能策马扬鞭将外敌震慑得服服帖帖的常胜将军。
而此时,躺在土炕之上,唇无血色、眉心紧皱的男人,又让古道心见识到了陆镇的另外一面。
古道心以前就知道,即使是如陆镇这般将帅之才,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取得每一场战争的胜利,他能在朝堂之上视言官御史的参奏如无物,也不仅仅因为他皇亲国戚的身份。
只不过亲眼看到这光鲜背后的腥风血雨,古道心不觉得心中之人的形象有任何破灭,相反,只有更加浓重的心疼。
古道心用目光描绘着陆镇的没眼,不无感慨地想着,上辈子,在他谋划着要如何离开村子到外面去闯荡,去施展抱负的时候,其实竟然曾和陆镇这么近过。如果那时候他就有上山来看看,也许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不过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即使是他重生了,上一世发生的事,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古道心不会自欺欺人,即便上一世他结局悲惨,也会正视自己的经历,不会因为这段经历不够美好,甚至是残忍,就不承认存在过。
陆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少,颜色深浅不一,古道心依照经验,能判断出大部分伤都是很早以前的,近些年的伤倒是不多。
在陆镇右胸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处箭伤,从后面射入,断了的箭头还插在血肉之中。正是这处箭伤,造成陆镇血流不止。
想来陆镇应该是在中箭之后,将箭头后面露在血肉外面的部分弄断了,只留着箭头,如果箭头也被贸然拔出来又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很有可能失血过多。但是既然箭头还留着,按理说不应该这样才对。难道是……
古道心低头,俯身贴近陆镇的伤口闻了闻,气味有异。
虽然被浓重的血腥味掩盖住不少,但古道心还是能闻出来一点篦竺草的味道。这种草药的作用就是破坏人体的凝血功能,使得伤口不能自动止血,因此即便箭头还没有拔出来,伤口流血的情况依然严重。
之前村医给他包扎的时候还留了一点点止血散以及纱布在,加上古道心自己从山上采来的草药,足够了。
将草药分门别类进行处理,古道心的手脚也算快的,在现代的时候又是见惯了受伤的场面,自己包扎也很顺手,不到半个时辰就处理好了陆镇的伤口。拔出来的血淋淋的箭头就用一块破布包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陆镇的脸色更白了。后半夜陆镇又开始发烫,古道心折腾了一晚上没睡,总算把热度稍稍降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古道心又开始为吃食发愁。家里本来就没多少东西了,原主爹死的时候为了买棺材就卖了不少东西,现在有的一点杂面还有高粱米,都是高大力给的,另外还有两个小鸡蛋,是隔壁赵大娘给的。这两个邻居对原主家可是照拂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