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心咬咬牙,进了糖铺,花了四十文买了一斤白糖。
白糖对于农村来说绝对算得上稀罕物,奢侈品中的奢侈品。这东西就是甜,好吃,既不管饱,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真正是有钱人家才会买来吃的东西,就是里正家里也就只是过年的时候才会吃上一次,弄几张白糖烙饼,白糖放得少得可怜,就是有点点甜味,孩子们一个个都跟捧着宝贝似的。
等蒋有成的豆腐卖完了,两人准备回去,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古道心眼睛一亮,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告示。
蒋有成不认识字,不知道告示上写得是什么,就问古道心。
原主的父亲是认字的,年轻的时候曾经到镇上酒楼做过工,跟着账房先生学过一点,回来之后也教了原主。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在农村人眼里,认得些字的就是厉害,就是啥都能看懂。
实际上原主认识的字少的可怜,这告示原是看不懂的,只不过现在换了个芯子,古道心也能利用原主会认识一点字的这个情况来为自己遮掩一下。
“这告示上写镇上的赵员外夫人得了重病,大夫给瞧过,需要一味很特别的药引,才能治病。”
闻言,蒋有成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这得什么呀都不能得病,折磨自己,也折腾家里人。甭管有钱没钱,这生病都是灾,是祸。多少好好的人家,就因为家里一个人得了病,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蒋有成似是颇有感慨,“赵员外是大善人,我记得头有二十来年,闹蝗灾,地里没收成,大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是赵员外给这十里八村的捐了好些东西,都是吃的用的,帮着大家扛过了一阵子,直到朝廷的救济下来。后来赵员外还得了朝廷的嘉奖呢!这可是个好人啊!”
说完蒋有成还双掌合十拜了两拜,算是为赵员外的夫人祈福。
古道心看了一眼,心想这蒋有成确实热心善良,有些人看到比自己条件好太多的人家出了什么事儿,想法大概是“反正他们有钱,出了这种事也不怕”。就像现在在围观的人当中,有些人讨论的重点就是赵员外家真有钱,居然肯花一百两银子买药引。没啥好值得同情的,要是他们也这么有钱的话,也不介意自己的婆娘得这种病。
蒋有成又问古道心:“这赵员外夫人需要的药引是什么,怎么就要特别张贴告示,药铺里没有吗?”
“药铺里确实没有,但是咱们那山上有。告示上说需要的药引是雪斑蛇的蛇胆。雪斑蛇别的地方少见,在这附近好像也只有咱们那片山头上有。”
蒋有成脸色一变,“啥?雪斑蛇?这……咱们那有是有,但这畜生忒毒,又是昼伏夜出的,可不好抓啊!再说咱们那片山头上可不只雪斑蛇,还有别的毒蛇呢!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送了命!”
古道心微微勾起嘴角,“话虽如此,不过这告示上写了,谁能捉到雪斑蛇,赏银一百两,先到先得。”
一百两?
饶是蒋有成家里在村中算得上十分宽裕的,乍然听到这一百两也十分心动。他在镇上卖豆腐,除去成本还有每天交的进镇交给城门口的管理费以及摊位费,一年下来也就能赚个二十两。这一百量要是到手了,他五年都不用做事。更别说村里那些地里刨食的,一年到头全家上阵,收成好的年头一整年能赚个十四五两,收成不好的时候连十两都赚不到,这可是一百两啊,诱惑能不大?
“乖乖!一百两!这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就是再危险也得上山抓蛇去!”蒋有成转身拍了下古道心的肩膀,“你爹在的时候可是抓蛇的好手,你也跟着去过,这可是个机会,现在你家里条件不好,要是能抓着雪斑蛇,日子就能好过了,到时候再置办点家什,买头耕牛,再补上几亩地,吃穿就不用愁了,以后娶媳妇了人家也不会嫌弃你家底儿薄。”